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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讀經(一):聖經=真理?

近年來社會充斥種種的議題,香港教會似乎未能好好的提供空間作討論,這對年輕一代的信徒影響尤深,有的選擇離開,有的即使留下也為免衝突而選擇避談。甚麼導致缺乏真實交流的教會生態呢?其中之關鍵因素是教會對聖經真理的理解。香港教會(尤是福音派)對聖經的重視是毋庸置疑的,例如崇拜以宣講為中心,靈修也以經文默想為主,信徒習慣在傳統中認受聖經為信仰的權威,為真理的標準,按聖經宣講出來的便是真理。面對沒有妥協餘地的、絕對的真理,信徒「被教導」要順從領受,甚至「硬食」。尋求更新教會的教導文化,便要從轉化教會使用聖經的傳統開始。

我們必須承認,教會的聖經觀受到現代主義和基要主義的影響,即是說,在教會傳統之下對聖經本質的認受,漸漸離開了更基本的、關乎上帝與受造物之關係的神學教義(與此同時,「自然」與「超自然」之二元對立論也應運而生)。故此,我們要檢視自己,所持守的是一套怎樣的「聖經的神學」,更要自覺,我們的「神學」深深影響我們怎樣讀聖經、明白聖經、應用聖經。

在此,我會提出現代主義和基要主義對我們的聖經觀的影響。現代主義高舉真理的客觀性和確定性,面對聖經的文本,信徒彷彿可以站在中立的位置,吸取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變的普遍真理。可是,當現代主義帶著批判的精神來看待歷史,或者歷史中產生的文本——聖經,通過(嚴謹的)科學方法的分析下,聖經的真理只剩下歷史性的意義,唯一客觀可確定、不受讀者影響的,便是聖經所承載的歷史事實。於是,我們看重猶太近東的文化和傳統、保羅身處的第一世紀希羅世界等。但我們沒有為意,要重構所謂客觀歷史是不切實際的,因為當歷史發生了,任何人的重述其實都只是解說,每個人都必然帶著自身的處境和關注去尋找真相和意義;在新約中,有四卷出自不同作者的福音書便是一個真實的例子。

對現代主義的回應其中便是基要主義。嚴格來說,基要主義並沒有離開現代主義的陰霾,更甚,它將永活的上帝也服在現代主義的意義下。其中以「逐字默示觀」及「聖經原稿無誤論」之影響至為深遠。這兩個理論離不開現代主義的思維,前者視聖經如同上帝親自口述的文本,永恆(客觀)的真理等同文本(作者)原來的意義。這樣,聖經的(自然)歷史性如文本的形成與發展遂予以摒棄。後者再進一步推論:即使在歷史承傳的過程中存著偶發性的人為錯誤如抄錯、失傳等,聖經的原稿仍然是神聖、無誤的,記存著上帝永恆不變、超乎自然的真理(其實,這理論預設了從來沒有人能證實的所謂完整的原稿)。這兩個理論跟現代主義一樣,視真理為客觀不變的東西,將上帝的神聖制約於文本本身承載的記錄中。這樣,上帝「已經」在那裡,只要我們運用合宜的方法解讀,便能完整無誤地掌握上帝。當上帝「客觀」地存在於文本中,我們便能滿有「自信」地擁有絕對真理了。

若然現代主義和基要主義底下的聖經神學,未能合理地說明聖經的本質與定位,我們必須去問,怎樣才是合乎上帝啟示的聖經觀呢?聖經是三一上帝賜給教會的屬靈導師,但我們不能輕率地將聖經等同真理本身,受造與非受造的界限是無法逾越的。無疑,聖經是上帝的話語,但這不是本質上,而是功能上來說的。只有在上帝的使用下,聖經才是上帝自己的話語,就是上帝透過聖經,讓讀者與永活的道相遇,叫人因這神聖的臨在重新悔改和順服。這樣,聖經真理不是流於文字間的意義,而是藉著人類的文字,上帝親自向讀者說話,呼召他們跟隨這位生命的主。可以說,聖經是上帝聖化的器具並為聖道作服侍,它是聖道的見證者,而不是聖道本身。現代主義錯置聖經的客觀性於文本之內或所指涉的歷史世界,忠於啟示的聖經神學卻指向著聖經自身以外的真理——上帝的自我啟示。作為讀經者,我們的生命與明白聖經的意義有何關係呢?下一次,我們再討論「讀經的神學」。

(作者為FES副總幹事,著有《我信讀經——讀經歷程中的神學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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