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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講場文章(至2017年2月14日)

對神學教育諮詢會議的個人反思

早前參加了由建道神學院舉辦的神學教育諮詢會議,聚會給我最深刻印象的是張慕皚牧師所提及美國西北太平洋區神學院做的調查報告,指出神學畢業生認為神學院中約四分之三的課程跟他們在工場上的工作無關。曾錫華教授也引用黃碩然教授根據建道神學院為近十年的畢業生進行的問卷調查結果的分析,指出畢業生反映課程在裝備他們回應社會需要、創意革新、資訊科技和跨文化工作幾方面的能力都只及他們實際所需要的四成。雖然這只涉及個別學院或個別地區的有關調查和報告分析,但也叫我聽起來感到不安。因為如果教授已盡心教導,神學生也盡力學習,培訓果效卻仍不足的話,豈不是浪費經費資源又浪費時間資源?我不禁要探究和反思箇中原因。

  一、神學教育制度革命性改變──由於現今獻身者多持有大學學位,所以入讀神學院時也大部分修讀三年制的道學碩士課程,有別於從前獻身者修讀的四年制神學學士課程。表面上,訓練短了一年並不會帶來很大的差異,因為少修的多是通識教育學科,如教牧英語、普通話、基礎研經法等。但實際上是連那些神學院的隱蔽課程也學習少了,例如:每天參加早會受教及學習教授如何講道的機會、神學生彼此學習同工相處的機會、分擔院內事奉崗位的機會、到堂會實習事奉及接受牧者督導的機會、在宿舍生活操練紀律生活的機會等。以上大部分都是學分課程以外的學習,作用是裝備神學生愛心服事、團隊配搭、智慧領導和學以致用的技巧和能力。到底現今神學畢業生認為學院培訓的欠缺是否跟這方面有關呢?

  二、課程學習內容重點有轉變──現時不但神學畢業生認為神學院課程不對應工場需要,堂會也認為他們的訓練不足。根據非正式的統計,較多人認為當代傳道人在佈道和講道方面的能力不足,既害怕講佈道會,又在講道方面無足夠供應。我認為這是跟神學院課程的學習重點因著社會環境和教會處境改變了有關。

  以香港社會為例,二○○七年香港破產數字是10,779宗,但離婚數字卻是18,403宗。明顯地,在家庭破裂比家庭破產還嚴重的社會裡發展教會,教牧必須在接受基本神學訓練以外,也要考慮額外裝備婚姻及家庭治療等技能。

  又以香港教會為例,二、三十年前以開荒植堂的堂會較多,不論堂會或團契都經常舉辦佈道會,又因為堂會事奉人手較吃緊,神學生到堂會實習便必須操練佈道,也常要負責講佈道會。他們除了擔任團契導師,也要任教主日學,參與探訪和夏令會籌備等事奉,講道和教導的實習機會都很多。現時香港的堂會多是已發展成熟的堂會,神學生便要多學牧養,且是牧養信徒及信徒子女,對佈道的學習便少了;當堂會重視分齡牧養和團隊事奉,神學生只參與部分群體的牧養實習,在崇拜實習講道的機會也少了。所以我認為堂會既重視教牧的佈道與講道的能力,便應鼓勵實習督導員多給予神學生操練佈道與講道的機會。神學院按社會環境和教會處境改變而調節神學課程內容,開辦培訓各項實用的牧關技能是要緊的,例如:臨床牧關和校園牧關輔導等學科,但卻不容過度刪減聖經學習與佈道及講道的操練,免得神學生疏懶於操練這些基本功,以致「無道可傳」呢!

  三、教學方法策略檢討和更新──無疑地現今神學院的師資是提高了,教授在堂會也有不少事奉經驗,但未受過教學訓練的有識之士也不一定懂得怎樣教神學。雖然他們唸神學時也許曾修讀過一、兩科基督教教育概論的學科,但若未曾研讀過教學法、教育哲學、教育行政和教學實習等科目,教學效果便會打了折扣。所以神學院應考慮為教授們提供教學研討交流會,讓他們互相討論如何在不同學科配合神學院的訓練路線來教學、在各學科運用多元智能教學法、為神學生設計不同形式的作業,如專題研習、專訪報告、撰寫專文等。我相信教育界在實踐教育改革時,神學教育也應適切地檢討和更新。當然我們也應汲取教改爭議的教訓,按部就班,切勿隨意把不懂運用資訊科技來教學的教授看為落伍,(例如:在是次會議上提及有人胡亂批評那不懂用PowerPoint的講員便是沒有power又沒有point。)因為他們可能只是不追趕花巧而重視傳授實學和傳遞生命而已。

  四、平衡學術研究與靈性追求──今天的神學教育重視學術水平的提升,為的是要確保神學生接受優良質素的訓練,免得他們讀了三、四年神學仍是不學無術。但我們也要留意教牧的傳道技術固然重要,但我們的品德操守卻更重要,而且那是更多教會所關注的呢!因此神學教育在重視學術研究時,也要切實培育神學生的靈性和品德,重視集體敬拜和個人的祈禱操練、愛心服事、以及建立美好的人際關係。教務主任還要衡量各科教授是否給予過多的書籍閱讀、專文撰寫和專題研習等作業,免得神學生為追趕作業繳交期限而經常開夜趕工,因而疏於個人靈修,減少讀經時間,以致聖經基礎裝備不足,內省能力也薄弱。我相信張慕皚牧師在會議上表示要關注「重術輕道」的現象是對的,免得神學畢業生淪為「無道可傳」又「難以相處」的神學專家。

  五、啟發如何轉化知識為技能──我相信有些神學畢業生不能學以致用,可能與他們未能掌握學習技巧有關。因為在資訊不流通的社會,記憶知識是重要的。但在資訊發達和高流通量的今天,單是強記知識而不懂轉化所學的為事奉技能卻是不行的。舉例來說,從前學習「異端研究」這學問時,必須清楚記憶不同異端的發展歷史、教義、特徵、錯誤和如何回應等資料。但到了今天異端蓬勃增長的年代,我們是難以把不同異端的資料全都記下來的。事實上我們若忘記了便只要翻看書籍或在互聯網搜尋便可找到,更重要的倒是學會如何辨別異端教派和指出關鍵之處,也就是掌握對異端研究的已有知識,並懂得轉化為搜集某疑似異端教派的資料和分析資料的能力,又認識如何採訪、取得第一手資料作研究等,不會人云亦云或先入為主,卻是清楚認定判斷異端或極端都是極嚴肅的事,必須客觀研究和審慎判斷。事實上,不少信徒在努力裝備下,聖經和神學的知識並不會比教牧少,只是他們可能缺乏獻身傳道的召命和不懂轉化知識來實踐的技能而已。因此,我十分同意滕張佳音教授在會議上表示神學院應聚焦培訓時代工人和領袖。因為教牧不單要有工人事奉的熱誠和技能,也要有領袖領導的素質和能力。當神學畢業生掌握如何領導教會和培訓信徒作領袖,調配他們發揮恩賜能力,齊心協力建立教會時,那便是學以致用的最佳明證了。

  六、加強校友跟進與促進互關──今天不少神學生畢業後離開學院進到工場,本想大展拳腳事奉主,但卻不一定有一個明白他們處境的堂主任協助他們適應和發揮。傳道新丁確實需要身邊有師傅鼓勵和提點,又指引他們如何在不同處境上實踐所學的。我同意張慕皚牧師在會議上提出神學院加入一種靈命的師徒制度,物色一批有負擔的牧者來牧關督導一些神學生的靈命成長。當然這種牧關督導的關係若可以延續至他們畢業後三幾年更好,因為可以更有效跟進他們。另一方面,建校友互相關顧的網絡也是十分重要的。由於現時不少神學生都是走讀生,相比一起寄宿生活的密切關係,較難建立同學間深厚的感情。但神學院也宜想辦法加以協助,免得神學生畢業後變得孤軍作戰,容易意志消沉。

(作者為衛道神學研究院教牧事工科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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