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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桑大會

【使命綜論】整個福音、整個教會、整個世界

整個福音、整個教會、整個世界

我們必須相信、活出和傳廣那令基督教訊息成為驚人全面好消息的一切內容

三十五之久,其中一個界定福音派基督教的簡易方法,是回到《洛桑信約》──那份於一九七四年瑞士洛桑世界福音化國際會議(International Congress on World Evangelization in Lausanne)冒現的文件。該會議由美國佈道家葛培理和英國牧師司托得共同召開,自一百五十個國家聚集了二千三百名教會及宣教領袖。其中還有一大批當時來自非洲、拉丁美洲和亞洲初生福音派群體的信徒領袖。洛桑信約成為了福音派歷史的里程碑,於很多主流更正教派(Protestantism)對聖經信仰已失掉信心之際,滿有信心地宣告廣傳福音的持續需要;並且,於很多基要主義者不屑公義、視之為「自由派」關注之際,同時重拾社會責任。(請於Lausanne.org/covenant參閱《洛桑信約》)

在二○一○年十月,洛桑運動將會召開另一次會議;這次的地點是南非的開普敦。大部分與會者將來自主體世界(Majority World),也是福音派現正戲劇性地增長的地區。在未來一年,《今日基督教》會與洛桑運動及全球基督教出版同寅合作,專文探討一些當代教會在試圖按其歷史深廣度去宣講和展現福音時,所面對的重大問題。我們把這些文章命名為「全球對話」。

順從大使命,把福音帶至地極是無可推諉的命令。普世廣傳福音的定義,曾贏得各方各派基督徒的贊同,並且已深刻總結在《洛桑信約》之中──文作主要由司托特草擬,並於一九七四年的洛桑世界福音化國際會議確立:「廣傳福音要求整個教會把整個福音帶給整個世界。」

在這洪亮短句中的三個「整個」,在司托得草擬信約前數年早已成信徒談話的一部分。事實上,它們若不上溯至族長亞伯拉罕,也可追源到使徒保羅。但為了把對話保持在鮮活的記憶之中,荷蘭神學家胡弗特(Willem Adolf Visser't Hooft)在一份激發思考的聲明就說出以下觀點:

  為基督作見證的吩咐,是交給其教會的每個成員的。這給予整個教會的使命,是要把整個福音帶給整個世界。當教會覺察到它是為世界存在的,都會生出一分激  情的關注,認定基督福音的福分應該要帶到每一個地方、帶給每一個人。

這引言尤其震撼之處,是胡弗特乃是在一九六一年為普世教會協會撰寫的。然而,他使用「整個」一詞時,似乎集中在其數量含意。對胡弗特來說,整個教會代表了「每一個成員」。整個世界代表了「每一個人」。而整個福音則代表了所有「福音的福分」。這當然比只有一些宣教士帶著福音的一些福分到世界一些地方給一些好。但這三個「整個」具有更實質、素質上的含意,而這些含意值得來一次全球對話。

整個福音(The Whole Gospel)

「整個福音」這短語意味著一些福音的版本是少於全部的──部分的、不足的、或(最重要的)不全然合符聖經的。我們必須忠於聖經在兩約中的描繪,充分正視罪和邪惡的各個向度。我們也必須按福音本質宣告神在拿撒勒人耶穌的十架和復活上救贖成就的榮耀──就是神於邪惡各向度上的勝利。沒有十架,就沒有福音。的確,福音的一切福分,從由基督代死而來個人救贖,至一切受造的復和,都來自十架。十架處於洛桑運動的中心;二○一○開普敦會議的經文鑰節是:「神在基督裏,叫世人與自己和好」(林後五19)。

假如整個福音必須源自整個聖經─包括新舊兩約,那麼我們就必須問:舊約的社會、經濟和政治向度對基督徒使命有何貢獻。一個世紀復一個世紀,聖經的神揭示自己對社會問題的熱切關懷:政治的強權、經濟的剝削、法制的腐敗、貧窮受壓者的苦難、殘暴和血腥的惡行。確實的,神是如此熱切,以致神所賜的律法和神派遣的先知論及這些事的篇幅,除了論到拜偶像外(事實上,他們把這些事看為拜偶像時具體的表現),就沒有別的能比得上。與此同時,詩人恆常地呼喊著社會抗議和哀歎的詩歌。不幸地,人仍能隱隱(或相當明顯地)察覺到在瑪拉基書和馬太福音之間某處,這一切都改變了。有沒有可能,這些事都不再引起神的關注或挑起神的憤怒呢?抑或,即使它們還是神關注的,它們已不再是我們的職責範圍呢?

教會譴責二世紀異端者馬吉安這種對希伯來聖經的鄙棄。它令新約宣稱的神幾乎不可能被辨識為以色列的聖者。這宣稱的神去掉了摩西律法中的激情優次,摒棄了他曾加在其先知、令他們付上許多的公義擔子。這對使命的含意具有戲劇性的影響。因為假如人類社會的迫切問題都不是神所關注的,它們在基督教的使命也沒有任何位置──或至多具有無可置疑的次要地位。在這觀點中,神的使命只是把靈魂送到天堂,並非關顧地上的社會。

假如我們把整本聖經視為永活神其身分、品格和使命的可信啟示,我便認為以上的神觀和使命觀不符合聖經,也不可信。

新約中以基督為中心、以十架為中心的偉大救贖真理,並沒有取消,而是成全了在舊約所揭示的:神對人類整全生命的全面投入;神對一切壓制、損毀或削弱人類福祉的事物的不懈對抗;神為了自己在基督中的至高榮耀而祝福萬邦、銷毀各式邪惡和挽回其全部創造的終極使命。

福音作為一個整體,且在忠於整本聖經下,向我們顯明了神對其破碎、受苦和邪惡世界的心腸;也顯明了神對最末後的和最微小的(社會、文化和經濟上),以及失喪者(靈性上)的心腸──但那不是說它們可以分割開來,因為人類是整全的位格者;也顯明了神對那些在罪中永恆地死亡,以及那在此世因本可避免的原故而夭折的人的心腸;也顯明了神對那些沒基督、沒有神和在世沒有盼望的人,以及那些蒙受各種匱乏──無土地無居所、無愛無肢、無家無國──的人的心腸;也顯明了神對創造界本身,因無法達成其歸榮與創造主的至高目標而挫敗,以及在人性貪婪及暴戾殘害的呻吟而有的心腸。

作為福音之民,我們必須相信、活出和傳廣那令基督教訊息成為驚人全面好消息的一切內容。

整個教會

誠然,按數量的含意,「整個教會」這表述強調使命是所有基督徒的職責,而非只屬教牧人員或專職宣教士,而這確是個必要的提醒。使命太重要了,不能只交給宣教士。但在對話中,我們需要包括整全性的其他向度。

使命教會──首先,我們要留意,按聖經來說,使命是神子民於現世存在的必要部分。一如《洛桑信約》所指出的,教會是「呼召出來」好能「被差出去」的。使命教會這時尚表述其實並不新鮮。除了神為了使命而造的教會外,還有其他類型的教會麼?最近有朋友跟我說:「對我而言,使命教會就跟說『女性婦女』一樣。若它不具使命,就不是教會。」一如另有人說:「那並不是神為世上教會安排了一個使命,而是神為世上使命安排了一個教會。」

在整全性上令人驚奇的缺損──其次,我們需要把「整個教會」的理型,跟那分裂各處教會的、肆虐的整全性缺損予以對照。除非我們把福音的部分醫治能力在我們中間展現,我們又怎能在把福音的整全性帶給我們那破碎的世界呢?然而,教會卻在種族、種姓、部族、性別、物質資財和其他事物上的矛盾而撕裂。

以下這《洛桑信約》的一句話存在嚴重被誤解的可能:「福音遍傳世界需要整個教會把整個福音帶給整個世界。」人閱讀這句話,若沒有留意信約提到教會要檢視自身的需要,就會以為教會只不過是信息的傳送者,一如郵差派發信件。那郵差昨晚犯姦淫,跟他今早派信件給我並無甚麼關係。只要我收到信,信差的道德表現無關重要。

但教會並不只是發放福音的機制。它也是福音的成品(product),並且是福音於道德上轉化能力的活潑、可見的證明。所以,全球福音群體中的過失和妄行,按原本新約字義,乃是一大型醜聞(scandal)──是人看見、聽聞和接受福音的絆腳石。為此,唯一的回應是悔改和更新。我們得在二○一○開普敦會議上為這需要留有空間和發聲。

全球基督徒群體──這一項悔改必然激發起整個教會的第三重含意。我們需要整個世界教會,從更多相互合作和夥伙的層面共同努力,當中包括由北至南,又從東向西。當中包含許多的聆聽工夫、學習和去習(unlearn)。我們超越界線和界限的工作,用保羅的說話,乃是要互相接納,各人看別人比自己強,並且關注他人的需要過於自己的。

整個世界

當然,我們可以純粹以地理角度去理解整個世界──代表著這星球的每個角落,那也是非常逼切地真確。無處不是使命禾場(mission field),包括我們自己的國家。當中仍有許多未及之民、許多連部分聖經也未有的語言、許多從未聽聞基督的名字的地方。這些仍是基督教福音使命的逼切優先關注。地的極處仍然在等待。而今日地的極處也可能是我們的隔壁鄰舍,或我們中間的新移民。

 

但我們需要考慮整個世界在的其他向度,而且是合符聖經的使命所必須對應的:

一、世界的故事──一如神在聖經中所講述的,關乎世界的眾起源、歷史和終向(ultimate destiny)。根據保羅之言,我們並不是被拯救離開(out of)受造世界,而是連同(along with)世界被拯救。但假如我們的聖經是由創世記第三章開始,在啟示錄第二十章結束,我們便可能錯過了神救贖全部受造的偉大故事的重點。我們或會只想到自最後審判中救出墮落的罪人──而不是藉著在基督裡,作為已將新創造的轉化價值和先知真理引進此時此處的人那般,活在現今的創造界。

二、眾世界觀、哲學和信仰的世界──在我們身邊的是那些神靈,而面對敬拜這些神靈的人,基督般和愛鄰舍式回應又是怎樣的呢?我們必不能把思想規限在「世界宗教」的巨大陣型之內。我們必須接觸世俗主義和無神論等意識形態,並且不可忘掉消費主義、愛國主義和享樂主義的偶像,而後一批現今更於好些自稱是耶穌基督門徒之人的敬拜中茁壯。

三、受造的世界──並神交託給我們對地球的責任,而這受造世界是神透過十架與自己復和的(歌1:20)。假如這星球是由基督創造、由基督拱持、和作為其產業而屬於基督,那麼,我們至少要好好地照顧它。合符聖經地管理地球的責任應該一直是福音廣傳的主題,且應遠早於氣候改變的危機把管理責任降格為自保安排。

四、全球一體和大眾廣場的世界──面對全球化經濟趨向和勢力、大型移民潮、互聯網和新科技,與及在商業、政治、教育、媒體、新聞報導、醫藥以至人類全部事業,我們應具有怎樣的使命聯繫呢?

五、暴力、戰爭和恐怖主義的世界──我們被迷思和反迷思圍繞,而它們交替地產生暴力和合理化暴力。除了應付這些偶像所造成的、幅度駭人的死亡和破毀外,我們豈沒有責任也同時挑戰及揭穿它們的虛謊,並詰問在耶穌說「使人和睦的人有福了」時,他所意指的福音現實究竟是甚麼嗎?

六、人類需要和苦難的世界──假如罪將所有一切變成壞消息,而福音正是對應這一切所帶來好消息,那麼福音必須足夠地廣大、我們的使命必須足夠地廣闊,才能涵蓋神要轉化疾病、飢餓、暴行、人口販賣、奴役、性別暴虐、貧窮、不義、種族清洗和各類部族、種姓和種族仇恨逼害的大能大力。

在這充滿需要的世界,耶穌的跟隨者被呼召去傳送好消息和成為好消息。我們沒有一個人可以全面參與這整全使命所要求的所有部分。神無疑也有這個想法,所以他創造了一個充滿各樣恩賜和召命的教會,好讓我們作為整個教會,可以在整個世界中為整個福音作見證。但願這輪全球對話可以在我們在參與神的全球使命之際,衍生出更多明智的體諒和更專注的行動。

作者基斯韋特〔Christopher J. H. Wright〕是國際靈風合作夥伴組織〔Langham Partnership〕的國際理事〔在美為史托德事工機構,John Stott Ministries〕,洛桑神學工作組主席,著有The Mission of God: Unlocking the Bible's Grand Narrative,榮獲《今日基督教》所設獎項。

 

【洛桑運動授權轉載】

 

 


基斯韋特(Christopher J. H. Wr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