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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講場文章(至2017年2月14日)

聖像在金鐘、關公在旺角:思雨傘革命全局

  由九月底至今的示威,是一場全民民主運動。或者,不少人只看到運動裡充滿衝突,亦正因為這樣,不斷在尋找秩序的印記(例如讚學生好乖), 並希望用一種靜態的神學觀念來給予指引(例如「為公義」抗爭)。似乎,基督教會缺少探索衝突的神學、矛盾的神學、無序的神學,這或許是性格使然,從排除衝突、矛盾、無秩開始,保證了教會所渴求的天下太平。

  教會所理解的「反佔中」,和社會有點分別。而這分別,亦由後來的本土派和雙學佔中派之爭,展現出來。教會裡的反佔中派,就是維穩派,以播道會港福堂吳宗文牧師為代表(其教會的中產思維,亦反映在「私人地方、廁所不外借」的告示上)。反佔中,因為這不順服掌權者。友人去了金鐘瞓街,就被別的信徒勸勉,要先求祂的國和祂的義。這是「被動的維穩派」,以區別於吳宗文那種「積極的維穩派」。但基本上,兩派都從秩序著想,相信秩序神聖,顛覆是罪。

  只是,教外反佔中還有「本土派」。九二七添美道集會,到了凌晨佔中派進場。當戴耀廷宣佈佔中啟動,馬上有巿民散去,質疑是「佔中」騎劫大會。這樣,才有後來學聯和戴耀廷的澄清,說只是把佔中的資源併入大會(後來我們清楚,這包括了物資和補給車隊)。

  抗爭的命名是重要的,你用哪個名字,代表了你對全局有多了解,或願意怎樣理解。

  「佔中」是最先被採用的用詞,梁振英催淚彈鎮壓的,也是「佔中」。在民間,「你係咪去咗佔中?」成為最常用的慰問語。但外媒沒有用 Occupy Central去理解催淚彈事件,而是自創了一個Umbrella Revolution,就是後來港人也津津樂道,譯成雨傘革命、遮打革命、太陽傘運動等等,演藝撐場的那首歌,也是叫《撐起雨傘》。直到政府表明,不滿「革命」一詞,雙學才澄清,這不是顏色革命。

  用「佔中」去理解這場運動,表示沒有考慮運動內部的複雜互動。在網上,我們可以更多了解,這場運動基本上分成兩大陣營,即金鐘的雙學佔中派,和旺角的本土派。基本上,由於教會理解的爭普選運動只有一個,就是「佔中」,教會忽視這重要的互動。這互動較難察覺,因為一般人只看到矛盾,亦由於性格上人不喜歡矛盾,就沒有從矛盾歸納出真相。

  當雙學佔中派呼籲巿民撤離旺角,本土派覺得是出賣港人,並有後來的「反左膠」宣傳。相反,當旺角舉起「火鳯凰革命」的旗幟,雙學佔中派的支持者,也批評這是騎劫1。這矛盾即使不調解,社會的互動效應一樣發揮。我在其他貼文指:「旺角是金鐘的鐵馬、金鐘是旺角的光環」2。整個運動不能脫離學生,巿民參與的道德感召源於「保護學生」(即光環);但同時,金鐘比旺角容易清場,因為是孤島地形,但政府預見,清場必須同時,否則金鐘的人會過去旺角,而旺角是民居,不能使用催淚彈。因此,旺角成了金鐘的鐵馬。

  這個雙學佔中派和本土派的區別,可以轉譯成為這樣:文人/中產和基層/工人的區別。文人愛搞意義生產、省思、經驗分享會、小組討論等等,他們習慣了從意義生產的活動中得到快感。舉例,一場抗爭,必先轉換成為「追求正義」,而善意,必先轉譯為「愛好和平」。而以中產為主的香港教會,為甚麼站了在「佔中」派一邊?也是因為,教會神學採取了相同的知識生產模式,同樣的生產線,才能相互辨識。對於工人老粗,他不搞甚麼正義,他行出來因為覺得對,完。

  今天,旺角街頭出現年輕人拜關公,筆者相信,這恐怕更令旺角他異化,成為金鐘文人(文人不會叫自己「文人」,愛自詡「知識分子」)基督徒不能理解和恐懼的他者。

  無論如何,結構比個體大,且獨立於個體,全民民主運動,不在於參與者的「共識」(共識是從知識生產獲得統一,是文人的手段)。教會若不突破自己做神學的範式限制,即只以公義、和平去理解抗議,就注定不能全面參與,就如目前聖像在金鐘、關公在旺角那樣,突顯出基督教是文人的宗教,而關公是基層的宗教。

(原載「飄流製作」專頁:www.facebook.com/diaspora.hk

http://www.christiantimes.org.hk,時代論壇時代講場,2014.10.08)


  1. 可見這篇反本土派文章:「遮打革命的暗湧,或香港的魏瑪現象」
    www.inmediahk.net/node/1027013

  2. 「旺角是金鐘的鐵馬 金鐘是旺角的光環」
    www.facebook.com/diaspora.hk/photos/a.10152741341664935.107374
    1889.151734029934/10152755267134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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