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ading...

每週論壇

眾議園

兩個世紀的人(後藤與內村):日本武士道精神與回應感召

藤健二(Kenji Goto,一九六七至二○一五),日本自由記者。由他的被綁架以至被斬首,一直引起不少言論關注與反思,他為何如此勇敢?他為何作出如此犧牲?他為何妄顧自身的安危而作出如此舉動?他為何不顧母親與妻子的感受呢?我們可以用不同角度作出反思與評價,我卻從歷史出發,想起比後藤早一個世紀出生的內村鑑三。

  內村鑑三(Uchimura Kanzō,一八六一至一九三○),日本早期的基督徒作家、思想家,自由傳道人。在他的墓碑上,寫著他在一本英文聖經扉頁親手寫的英文字:「I for Japan╱Japan for the World╱The World for Christ╱And All for God」中文翻譯為:「我為日本;日本為世界;世界為基督;而一切都是為上帝」。在內村鑑三年輕時,他曾說:「兩個J字是我所愛的:一個是耶穌(Jesus),另一個是日本(Japan),兩者相較,不知何者更能贏得我的愛。失去當中的一個後,我會失去生存的意義。我這一輩子的目標就是事奉這兩個J。」1 然而,他如何活出這兩份愛的生命?

  一八九一年,內村鑑三任中學老師時,已不按政府的要求崇拜天皇,在開學典禮上拒絕向天皇的照片下拜,不以他為神,這被稱為「不敬事件」。在二十世紀初,當軍國主義令日本不斷對外擴張時,內村鑑三卻反戰,並不斷主張和平與「基督再臨」的信息。他認為真正的世界和平,不是靠人類努力,而是靠基督再臨世界。這種以聖經來回應時局的做法,逐漸令內村鑑三由本來著重社會改革、痛斥社會問題的角色,轉而回到聖經,並出版了多期的《聖經之研究》;他一直推崇上帝話語的重要性,直至晚年因心臟病離世。內村鑑三深愛兩個J,卻沒有站在國家主義的高地;不隨從時局而行,反而冷靜地辨別及選擇當行的路。那麼,他的內心,是一份矛盾?還是甚麼的感受?

  內村鑑三出身於武士道家庭,他曾如此說:「武士道本身並沒有能力拯救日本。樹幹上接上基督教,這棵樹將變成世界上最佳之物,不但可以拯救日本,也可以拯救世界。」2 這份熱愛自己文化的思想,逐漸令他建立無教會主義,即主張以靈為重,強調日本的特色,以及主張獨立自主。3 這種去西方教派、去禮儀的思想,成為他晚年專注出版《聖經之研究》的動力。他專心以自由傳道的身份,以文字的媒介,宣講聖經之教導,建立日本特色的基督教。

  雖然日本武士道對主君絕對順服,及切腹謝罪等觀念,與基督信仰有相違背之處,但其道德方面的規範,及實踐責任的觀念,可以正面地影響著日本的信徒。武士道的精神推崇正直、廉潔、扶貧濟弱,他們重視背負及完成責任,而死亡不過是責任的的一部份。沒有完成任務,比死更為可怕。就是這份正義與使命感,深深影響著內村鑑三,也活現在後藤建二的短暫人生。我可以想像,後藤在愛國、愛家庭、愛中東弱勢社群、愛耶穌之間,並不是甚麼矛盾的感受,而是一份堅定的選擇。為著完成內心強烈的感召(calling),而甘心選擇踏上終極的道路,盡力完成地上的使命。

  人生有不少的決定,可以不存在黑白二分。然而,在這些決定的背後,卻可以存在一份清楚的選擇。回應內心的感召,是後藤的選擇,是我們需要尊重、欣賞及學習的。


  1.  吳得榮:《十字架與日本武士――東方先知內村鑑三的信仰與思想》(台北:中國信徒佈道會台灣分會,1995),頁138。  
  2. 同上,頁138。
  3. 同上,頁140。

Donationcall
更多標籤
payme
南涌講古
栽種和平
嘉道理農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