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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講場文章(至2017年2月14日)

面對形式化了的教會聚會,我們該怎麼辦?

現況

  前幾年,有三個月的時間,主感動我參加了香港某個地區的十六間不同教會的主日崇拜。當我進入每一間教會之前,我都會滿懷謙恭的心情,求主帶領我在此有所體會。

  在這綜合觀察當中到,我體會到的,是台下信徒基本上做的,就是小部份時間用於站立跟隨程序及帶唱者唱詩歌;然後其他大部份時間,都是主要光坐在那裡跟隨程序聽別人匯報及台上的講道。

  這情景使我意識到一場崇拜的好壞,可能絕大部份都是非常依賴及取決於台上的主導人是否已經有了足夠的內在屬靈準備的關連之上。若主導人沒有預備好要將其負責的內容變成可以讓人(引發人)來到天父上帝寶座前的通道,那麼它就只是一場純粹的、地上的、唱詩及聽講活動。而這樣的活動,與天國可能拉不上一點關係。這是我所掛慮及恐懼的。

恐懼那不能承受的輕

  我的恐懼(擔憂)是一旦我們的聚會/崇拜變成了上述的一組「坐、站、唱、聽」的「只為完成而完成」的程序模式時,教會就會更加容易進一步陷入另一個更深的僵化危機當中,那就是教會的領導總之不問情由的、不斷對受眾發出倔強的順服要求,強要他們「不可停止聚會(像那停止慣了的人)」(來十25),但卻又同時無視崇拜/聚會本身已走向僵化/形式主義的局面的真正原因的自省及謀求出路,那不是在解決問題,而是在推卸問題。不是出於對人真存的愛,而是出於不能順心完成崇拜程序的恨。

  在這樣的一個完全沒有討論空間的氛圍/氣氛之下,我的體會告訴我,離開的人始終會離開。但原因不是因為撤離者不愛上帝,而是他們無法承受那種來自於已僵化/形式化的聚會所失去了的、無法讓人可以在此處與上帝親密互動的、那種虛無的實境所給人帶來的、那種「天國所不能承受的輕」。就如一捏已失去鹹味(作用)的鹽(太五13)、及主必要吐出的溫水教會的那樣令人懼怕(啟三16)。

留得住人,卻留不住心

  即使教會留得住人,卻留不住人的心。即使教會留得住人的關係,但終究仍然留不住人與上帝之間的神聖連繫。這樣的教會/聚會,仍有它獨有的屬天的吸引力嗎?恐怕沒有了。

  當教會的崇拜/聚會日漸走向以完成聚會/完成程序形式為本之中,一切就彷彿只有當信徒們準時出席完成教會的週日崇拜及週間的專設小組/團契,才能算是合格。若再能恆常參加月中或週中的祈禱會,就可更顯屬靈神聖、功德無量。只可惜的是,這種已僵化/形式主義的聚會,可能已完全無法協助參與者更聚焦地、有機會走向有神親臨及同在的國度之中。那若不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會是甚麼?

  (舉個例,近年經常聽到對美國某些教會已趨向邀請非基督徒主領部份崇拜內容的評論及忠告〔如邀請非基督徒著名歌手助陣表演〕。我不知道他們背後的整套理念,只但願那不單單是為填補崇拜/聚會人數/質素的空洞/疲乏/下降而作出的門面充撐工程,否則,那就是一場在基督教會中進行的非基化/去信仰行動。不可不察。)

求變

  為了避免上述這種以完成聚會為目標的形式主義,革新求變固然不可能忽略。當中可變的出路固然也可以很多,但有一項,筆者看著是須要先行的,那就是先改變我們對「聚會」的觀念,以進行從改變詞彙,達到改變基本思想意識形態的變換。

我們在「聚集/匯聚」而非「聚會」

  如果我們說,思想是行動的原發,那麼,改變思想,就有機會連帶行動所指向的方向及意義都會一同轉變。而我相信,用上「信徒聚集」一詞,比我們一直沿用的「信徒聚會」一詞,在意義上更加貼近「教會」一詞所指向的原意。

  從語境上,你或者已經可以感覺到,這是一次詞性上的重大移轉。移轉的原因是因為在我們原來慣用的「信徒聚會」一詞中,「信徒」一詞,已在不知不覺的歲月中,由主名詞的身份,變成了一個只是用來服務另一個置身其後的主名詞(聚會)的形容詞,而「聚會」反而成了整個四字詞組所要指向/歸屬的主名詞,而變成信徒為聚會服務,而非聚會為信徒服事。

  但當改成為「信徒聚集」的時候,「信徒」一詞,就會由詞組的形容詞身份恢復為主名詞,而「聚集」就成為隸屬於主名詞後面的一個行動動詞。這動詞並不指向自己,而是告訴你,這班信徒聚集之後,不會就此完結,而是將還有其他(尚未在此詞組內給予說明)的事,將要發生。

  因此,它不再是一個可以就此完成的目標,而是一個具有未知性及可塑性的豐富/流動性/及多樣性的詞組。因此,它就可以在詞性上減少為自己造成形式主義的機會。並且,當中主名詞的轉變,使人的注意力,不再放在那種已固置(being fixated)於擁有既定形式及程序的聚會身上,而是告訴讀者,這裡有一班人,他們是一群被神感召跟隨基督的人(信徒),他們走在了一起。

  我們不知道他們為何聚集,但語境告訴我們,他們必定有些事要做,只是我們還不能從這詞組中清楚知道,他們下一步真正準備要做的是些甚麼事。

  它可以是一次教會聚會,也可以是幾個同一公司內的基督徒同事想一起去探訪及向一個病了不能上班的非信徒同事表達基督的愛的一次行動,亦可以是一次大型的跨宗派的全港性的福音廣傳工作或者其他的。「信徒聚集」這詞組具有詞彙上的一種留白功能。具有反問的特質。充滿機動性和可塑性。因此,也同時為我們留出空間,讓聖靈隨時有機會進入及參與帶領我們下一步的行動。

  它也不再僅指向同一教會屋簷下的一群教會會友及其來賓的活動,而是指向一群可能來自五湖四海、但都是同一地跟隨基督的人及他們任何有關信仰上的行動與表達(即基督徒信行者的職事與使命的踐行,詳見筆者的另一篇已刊登於時代講場的文章〈廣義下的職場、職場政治與基督徒職事〉);所以,它就更容易讓我們回想起,這是一個有關基督徒屬天子民(天國或神國子民)身份及職事的一次有特定目的或目標的信徒聚集。

  這轉移的好處是如此一來,我們的思維就有機會逃脫於聚會一詞對我們的限制與固置(fixation),而還原給我們那本來更該聚焦的神國的焦點之上,而不會分心於努力去完成一個個地上的活動或者聚會(包括主日崇拜)。

聚焦於天國,而非於聚會本身

  主說了,「若是你們中間有兩個人在地上同心合意地求甚麼事,我在天上的父必為他們成全。因為無論在哪裏,有兩三個人奉我的名聚會,那裡就有我在他們中間。」(太十八19-20)。所以,從聖經的教導來看,每當我們變得更聚焦在神國的事的時候,神也必定會更加注視我們的行動、及更加注意祂自己可以如何主動協助參與在我們當中。因為我們不是在做自己的事或者單單人的事,而是在做祂神國的事。

  而我們在此與神同工,也在此邀請上帝的親臨參與。在天國裡,聚集的形式沒有優先。誰來聚集及他們來聚集的目的及意圖,才是關鍵。

這是一個的微妙的變化

  我們一旦通過到這個簡單的由「詞變」到「質變」的微妙變化,整個人的思想方向便可以對天國、對敬拜、對信徒聚集、對基督徒職事的行進等都可以有一個嶄新的定位及出路,直到我們再下一次感到受困的時候,再來反省。

  如此一來,我們的教會觀,亦同時可以建立在一個更加穩妥的、向上指向天國觀的基礎之上,而非反過來,建立在一個往下回頭指向返教會自己、並將自己變成目標、而自我偶像化的錯誤基礎之上。這也是一件有關神學思想建構上,我們值得注意的事。

總結

  最後總括來說,當我們以「信徒聚集」代替「信徒聚會」來描述關乎基督徒天國職能行動的時候,聚會已經被名詞化及形式化的厄運,就有機會被除去。因為「信徒聚集」這個詞語組合,會迫你追問,今次他們聚集,所為何事?因此在這自動產生提問的過程中,提問者得到了再一次集中反省自身信仰(其群體組合/行動目標/及所為何事)的機會,從而邁向信仰上更趨成熟之路。

  畢竟,在我來看,答案是始於提問,提問是始於發現問題,所以問題是在於:問題為何發生,而不在於提問者為何會發問如此大逆不道的問題。

  在後現代的社會裡,每一個真實的問題都應該被尊重,即使此刻,我們都不知道答案。

  但最重要的,是我們知道,答案在進行中。

  讓我們這群已經心屬基督的人,一同聚集,一同理解天國中蘊含的一二事,並在世人面見,見證其真實可信及可榮耀之處。
 
編按:內文黑體為筆者所標示。

http://christiantimes.org.hk,時代論壇時代講場,2015.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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