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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難聞

呢一晚,我地喺麥記過呢一晚,體會同睇見麥難民嘅安頓環境同狀況,去左一間平時都比較旺嘅廿四小時店,零晨兩點仍然是熙來攘往,顧客絡繹不絕,基本上喺所有廿四小時運作嘅麥記,都應該會有喺呢到訓嘅無家者,但呢一間,我真係想問,究竟可以點樣先至訓到,左面係對情侶嘅依泣聲,細聲講,大聲笑,好似一個每兩分鐘會響一次嘅鬧鐘,右面係播放緊最新韓劇嘅師奶,前面係有班勁講粗口嘅Online Game團隊,而後面,就有不停因為郁動身子而令到靠背不停震動嘅食客……喺四方八面嘅吵吵鬧鬧中,見到有個伏左喺檯到嘅身影,佢仿佛好似唔屬於喺呢個吵吵鬧鬧嘅空間,喺佢好似訓著嘅姿勢嚟睇,佢嘅狀態係寂靜嘅,但唔代表佢聽唔到聲音,因為如果係人都應該會聽到咁嘈嘅聲音,除非佢唔係人……呢位街坊如何煉成靜音嘅空間呢,佢真係訓得著?俾我就訓唔著,點訓?你今日訓得著,仲有聽晚,後晚,一個月,半年……咁樣冇可能訓到,會死人架!如我所言,因為有人搭左佢檯,街坊又要搬個另外一張檯訓,我諗呢啲情況,一晚出現數十次,佢邊到係訓,係「恰緊」,每一晚都係喺到恰緊……

又有一位街坊喺啲梳化邊訓,訓到成個人打側晒出走廊,但最搞笑係啲人喺佢身邊行過唔理佢,掂行掂過,睇嚟佢真係好攰,攰到一個點話知你,撞到你咪撞到你,至少我有一兩分鐘深沉睡眠嘅時間,賺左!有人醒目搵到啲唔食人間煙火嘅筍位,可以閉目養神,好似嗰個係佢嘅私家位一樣,原來麥記都有長駐同炒散,大家各自搵食,互不干涉,共存於同一空間內,渴求一陣子熟睡嘅時光……

佢地嘅存在就好似呢段文字咁,喺呢段時間post上網,根本就唔會有人見到,甚至唔會留意佢地出現過……

點解佢冇地方訓?因為租貴?因為個人問題?因為一個對社會無聲嘅抗議?無家者有冇人關注呢?大把啦,橋底又有,清場又有,麥記麥難民都有,咁佢地嘅情況有冇改善到呢?冇……成日喺到諗,既然政府咁唔想佢地訓街,咁咪立法囉,立法訓街係犯法囉,但佢又冇立呀,冇立咁訓街就冇問題啦,但係佢地又要喺佢地訓嘅地方灑啲癢粉呀,又用水喉‘Fer’濕塊地等佢地冇得訓,總之就係話俾你知唔想見到你地班訓街嘅,好啦,唔訓公園啦,訓喺條街到都得啦卦,又唔係喎,又叫食環嚟清佢地場,話佢地啲家檔阻街?其實好簡單,佢地根本唔當無家者係人,只有當佢地係唔存在又或者係要處理嘅死物,就可以好簡單用「清除」或者「移走」去解決呢個問題就可以。

政府根本唔當佢地係人,同拾荒者一樣,唔當執紙皮係一份工作,所以佢地執嘅紙皮係阻街,佢地嘅人身安全可以唔駛關注,令到好多拾荒長者成為好多交通意外中嘅亡魂,同樣地,無家者嘅處境,無論係喺室內嘅麥難民定街上嘅風旅露宿,一樣只定為阻掟同影響市容,若果掌權者願意視佢地為擁有尊貴生命嘅一群,我相信街友可以有棲身之所,建立佢地自信等佢地可以搵番嘢做,若掌權者唔係下意識地無論喺行政處理以及施政方面教育市民進一步將佢地污名化,我相信唔會出現父母教細路:「你唔俾心機啲讀書就聽訓街乞食啦,知唔知?」

無家者係人,就需要被尊重,無家者係一個生命就需要同理地關注佢地嘅需要,以不至於有生命被遺忘於生活嘅空間,唔好再令佢地好似post上面書嘅文字一樣,轉眼間就被人遺忘……

(作者為關懷貧窮學校生命教育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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