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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评

忏罪孽 暗夜迎光
爱仇敌 晓波留霞
——敬悼刘晓波先生

因有份草拟《零八宪章》而以言入罪的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刘晓波,于内地官方严密看管下病逝,终年六十一岁。他的遗体迅即被火化,骨灰被撒大海,而外界好友均无法联系早已被长期软禁的遗孀刘霞。刘晓波是继纳粹德国时期的Carl von Ossietzky后第二位至死仍未获自由的诺贝尔和平奖得主,他的离世让每位关心中国未来自由人权走向的朋友均感悲痛,他的生命却展示未来中国的可能。

八九民运以后,刘晓波先后四次踏入中共的牢狱,先是为了六四,后来为了呼吁人权保障,最近一次为了重建民主宪政。在这些年,纵使国力不断上升,中国对人权自由的打压管控仍不断加强,无孔不入,「强力部门」的运作什至波及海外。不过在刘晓波眼中,导致这困难局面的罪恶并非单纯在于当权者,更是深藏于社会文化的人性之中。他在早年就指出:「……我绝不认为中国的落伍是几个昏君造成的,而是每个人造成的,因为制度是人创造的,中国的所有悲剧,都是中国人自编自导自演和自我欣赏的,不要埋怨别人……」(1988)即使他因六四事件而首次入狱,出狱后他也痛骂他救过的学生:「……有的学生真的认为自己参加了绝食,全世界的人都欠他点什么……我恨这些学生,也恨我自己……」(1992)

忏罪与自省,是通往谦卑之路,那里有得见上帝的可能。走过无神论社会的干旱之地,穿越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后的思潮探索,基督教思想对刘晓波的论述有愈见深刻的影响。后来在狱中陪伴刘晓波的着作里,就包括潘霍华的《狱中书简》以及汉斯昆的《论基督徒》。前者让刘晓波思考在十架上替人类作承担的耶稣,成为他狱中的支持;后者让耶稣「爱仇敌」的命令与践行成为刘晓波非暴力抗争的思想内涵。他在狱中给刘霞的信说:「在无上帝的现代世界,耶稣精神是唯一能够抗衡人类堕落的信仰力量。」(1998)纵使刘晓波在给刘霞的信中表示过,他也许永远不会成为教徒,不会加入有组织的教会(1997);但他的信仰思考与身体力行,恐怕比不少信徒教牧更为深刻,也更接近耶稣。在上帝面前,我们都是罪人。在信仰的道路上,我们都在匍匐踽行,叩问求索。只是,当寻道者的生命已得见先知的样式;基督徒抚心自问,生命是否也在散发基督的香气,也为遭逼迫者发声?

当人性阴暗汇集成结构之罪,忏悔精神就成为打破极权、争取自由人权民主法治的重要起点。而社会大众亦只有透过自我反省与忏悔——而不是以恶报恶、不是犬儒旁观——才能化解当权者那透过煽动仇恨、挑拨矛盾为己用的技俩。刘晓波毕生的历程正展示了这份透彻的认知。

刘晓波在第四次入狱前,他的最后陈述〈我没有敌人〉(2009)被禁止于法院上宣读,后来诺贝尔委员会安排在颁奖当日于刘晓波的空櫈前朗诵出来。今天,刘晓波永远摆脱了肉身和铁窗的囚牢。他看到今天中国社会的问题癥结,自己也摆上毕生的代价来说明这一点。什愿上主看顾刘晓波先生的灵魂,护佑正孤独面对艰难处境的刘霞;也愿刘晓波对仇恨政治的抗拒,他对和平非暴力抗争的坚持,他对未来自由中国在民间的企盼,得以在世继续承传,蒙掌管历史之主所用,恩泽中华。诚心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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