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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评

委身.包容.谨慎.自觉──追思葛培理

曾三度来港的美国着名布道家葛培理,以九十九岁高龄安息主怀。这位上世纪的福音派领军人物,全球逾二亿人曾因他而得闻福音信息。他离世后,社交网络的悼念与追忆,络绎不绝。一份又一份的哀思与敬意,是为上主使用这位谦逊的仆人而感恩,是向葛培理的生命质素与毕生努力而致敬。

事实上,葛培理对于当代基督教的影响,并不限于让大批未信者接触那基督道理的开端。他的事奉岁月,不是没有批评的声音:有来自自由色彩浓厚的派别,批评葛培理将信仰过份简化;也有来自拥抱基要主义的人士,批评葛培理跟民权运动领袖以至梵蒂冈第二次大公会议后的天主教会走得太近。然而正正是这些不同方向的批评,见证了福音派在自由与基要之间如何寻索一个合乎圣经信仰的立足点。在这个立足点上的信徒教牧,在上世纪数目与日俱增,当中的凝聚力量,肯定不能缺少葛培理的谨慎与努力。

在政教关系方面,葛培理表现出同一份的谨慎。由对大众的宣讲,到他与时任美国总统的关系,以至他出访共产国家,他的信息均并非先知式的高调忠告与抨击,而是着眼于福音与爱的传递。纵然他在回顾时也对记者承认,在不少细节上他可以做得更好,站得更前,但当面对尼克逊要求借用邮寄名单,他一口拒绝;当面对性丑闻缠身的克林顿,他善意相待;当面对宗教右派,他严词批评他们议程狭隘又对权力趋之若鶩似渴如饥——对于自己的信仰位份,葛培理非常清晰,绝不含糊。而同样一份抗拒权力诱惑的知所行止,亦见诸葛培理在处理钱财以及和异性相处方面的伦理警觉和自持。

葛培理的生命并非完美;在不同的访问与分享当中,他也流露出这方面的自觉。在家庭照顾上,葛培理对妻子忠贞不二,但他马不停蹄的布道生涯导致子女经常生活于父亲缺席的环境中,不无遗憾,只能在每次相聚的短短时间,尽量给予父爱。在传播处理上,每提及当年应记者要求在杜鲁门入主的白宫外跪在草地上拍照,他还是后悔不已。这份自觉自省,对每一位信徒教牧,都值得学习。

葛培理安息主怀,不少评论者均联想到这是否标志着福音派时代的终结。信仰思想的沿革与变化,不一定随着一两位标志人物的离开而终结,却会随着时代精神和社会局面的变迁而演化。对于香港今天的新世代而言,当年葛培理带来的大型布道会手法,当中信息与社会经历的距离,以至那份对信仰生命的单纯演绎,未必人人理解,有所感通。然而,当今日社会要求「真信仰」要心口如一,葛培理对信仰的委身,他对自我生命的要求,他面对世俗诱惑的谨慎自觉,仍是值得大家记取和学习的生命功课,也为之向上主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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