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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週論壇

社評

真止暴在乎信任,不在乎管控

十月底在北京召開的中共十九屆四中全會,帶出五點港澳方針,俱屬加強管控、加快吸納,以至加大愛國教育的向度;這跟六月以來香港社會「五大訴求」所追尋的,方向上南轅北轍。難怪有輿論形容中共錯判形勢,擔心香港近月的衝突與動盪會成為常態。

「五大訴求」所追尋的,在於香港人那份免於恐懼的自由能否得保,更在於香港社會能否透過重尋真相作為復和的基礎;這不是靠政權單方面加大管治和干預力度就能達致,而是需要一份對真相的真誠尊重,從而重建信任。這才是真正「止暴制亂」的客觀前提,讓群眾能因著信任重尋而不再需要反抗與戒備。否則,單憑更大的官方壓力,能否消弭數月以來的仇恨與不信任,換來持久的和平?觀乎數月以來香港事態,答案已寫在牆上。事實上,近期出自特區政府的連串臨時禁制措施——由禁止蒙面到禁止網上暴力威脅言論——均未見達到緩和局勢的客觀效果。而警方接連否決以至腰斬大型和平集會,效果上讓百萬人擠滿街頭的畫面消失於國際輿論視線,卻完全沒有處理導致群眾上街背後的原因。再來更多的禁制與打壓,只會火上加油,以至為失控的警暴,以及喬裝難辨的破壞與襲擊,帶來更多肆虐的借口,甚至導致更多人命傷亡。

將人民視作治理的對象,和將人民視作建立信任的伙伴,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政治思維,背後是兩套輕重完全不同的生命價值。從這層面看來,面對一國亟亟透過「全面管治權」來壓倒兩制,香港社會保住自身的核心價值以至生活方式,在未來的日子殊不容易。可是,觀乎近月香港社會在這場逆權運動裡所展現的種種生命韌力與人性美善,由齊上齊落為他人犧牲,到出心出力共建「黃色經濟圈」,所帶來的點滴信任關愛與自由空間,在在均讓人不會小覷這城的長遠未來,讓人在為這城禱告時,多一個感恩的原因。

三十年前的十一月九日,東德群眾在柏林圍牆打開第一道缺口,湧往西柏林,形象鮮明地標誌著極權鐵幕被民主浪潮所衝開。自此,延續了四十年的東歐專制政權,亦逐個逐個如骨牌般倒下。回溯當年,不少歷史學者均指出,美蘇兩國的博奕變化,是促成東歐變革的關鍵背景因素。單就德國而言,美蘇兩國既是冷戰的對立國,也是二戰的戰勝國,有份瓜分戰後德國的最終管治權;沒有他們的首肯,柏林圍牆倒下以後的兩德統一進程,其實根本無從開展,這是歷史現實的一面。但另一面同樣現實的,是倘若沒有當地民間社會(包括教會)幾十年來在重重壓力底下,為著活出和平和保護自由公共空間鍥而不捨,那麼即使到了國際大氣候出現丕變,自由民主亦難以開花結果。今天的香港不是昔日的柏林,今天的國際局勢也不是當年的冷戰格局;但要在困難的處境裡秉守價值,堅守每個信任空間,等待黎明,香港過去不是不曾經歷過,未來也沒有放棄的理由。求主看顧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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