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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評

奉緊急之名,奪不走仗義與憐憫

特區政府以疫情嚴峻為由,引用《緊急情況規例條例》,將原訂九月舉行的立法會選舉押後一年,所造成的真空期如何處理交由全國人大常委會決定,再度引起舉世側目。此前,大批民主派參選人被當局取消參選資格;今後一年,立法議會會變成甚麼模樣?還會剩下多少制衡力量,來體現《基本法》原有的權力分立安排?抑或奉緊急之名,連「一國兩制」本身亦變得鏡花水月?當《港區國安法》劃破本地普通法制度的震撼仍有待消化,司法獨立不穩;當大學裡正直敢言的教員接連被辭退,學術自由難保;當面對疫情嚴峻,擁有緊急權力的行政長官寧願押後選舉一整年,也不試圖讓選舉像世上不少其他地區般繼續安全而公平地進行——際此亂象紛陳,「一國兩制可以休矣?」已不是未來的問題,而是現在進行式的崩塌壓力,剩下一個愈見面目全非的《基本法》來讓人信奉和供奉。

議會是個處理張力與矛盾之地。議會可以因為制度人為的扭曲而變得一言堂,當權者樂得清靜;但原本需要透過議會來處理的社會張力,卻不會因為按歷屆票數反映過半人口意願的民意代表被噤聲,而消失無蹤,社會矛盾只會變得更不穩定,也更危險。對於慣了播弄矛盾以謀一己政治利益的親建制者而言,或許更見機會處處;但對於慣了言論自由的香港人來說,面對事事愈見無能為力,民意愈見無法參與這個城巿的發展方向,連言論自由的保障也在不斷消失,實在讓人何等抑鬱和難受。

未來一年的香港,隨著法律修改的過程缺乏有效制衡,本地各項制度相信還有更大幅度的滑坡式變化。然而,法律和制度逐步脫離人心嚮往,並不表示社會大眾的社群動力就此失去穩定自轉的可能。縱然前景波動更大,港人可以掌握的更少,但剩下來在人心底裡的同情憐憫和擇善固執,每每在適當時候轉化成點滴行動,獨立看來好像微不足道,對身邊有需要的鄰舍卻意義重大,而且集腋成裘。這份社群精神,在今年抗疫初期,即使口罩缺乏巿民仍互相分享的時候就體現過。近日全日禁堂食防疫時,由商戶到教會紛紛開放空間讓巿民帶飯用膳,毋須日曬雨淋;此舉既攤薄了午膳人口的聚眾密度,所體現的也是同一份普世人心所共享的惻隱和仗義情懷,願意為他人冒風險。這份精神,並不是種種播弄、分化和威嚇所能奪去的。

終極而言,人生在世的力量和方向,不在乎自己,而在乎上帝。無論身在甚麼處境,沒有任何事物能叫人與基督的愛隔絕(羅八37-39)。這或許知易行難,卻總能夠在前路暗昧不明之時讓人得力,繼續尋求公義和憐憫,因為這不是宗教典籍上的一段道理,而是上主對世人一份具體的愛,可以體現在你我之間。求主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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