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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評

民間社會莫延續後真相年代

美國總統就職禮在重兵保護下舉行,全球注目──既因為美國國力仍然在國際社會舉足輕重,亦因為歷屆總統選舉所罕見的連場激烈風波會否隨之落幕,實在仍屬未知之數。在本地華人社會以至教會,這場異地選舉所觸發的波瀾和火藥味,直到選舉兩個多月後的今天,仍然不時得見於社交網絡的字裡行間。事情所反映的,遠不止於香港作為地球村一員在國際政治層面難以獨善其身,更涉及社會人心面對近期本地凶險局勢的條件反射,表現跟過往香港民情頗有出入。縱使並非人人同一個模樣,仍然值得那些關心香港社會未來的朋友反思。

在民主選舉,不同陣營各為其主,本是平常;因著人性陰暗面使然,選舉期間的醜聞抹黑亦殊不罕見。但細觀今次美國大選的各方反應,即使在香港,脫離事實基礎的說法特別多,不少人只要覺得對己方有利,就全數在社交網絡轉發,對查證不甚了了;對手家族貪污以至涉嫌性失德的消息被弄得甚囂塵上,卻漠視自家參選人早已例證繁多的濫交、性騷擾以至家族收受利益問題。後來選舉爭議曠日持久,種種舞弊傳聞縱然最終都通過不了當地的媒體監察以至法院判斷,敗陣一方仍然深信不疑。

國際局勢波譎雲詭,即使強如美國也不能夠完全單邊話事;特別是美國經歷了特朗普四年「美國優先」的外交政策轉向,接連退出多個國際合作平台,之後國際間的合作會如何發展,還未可知。雖然由《港區國安法》所觸發的美國制裁基本上是當地朝野共識,但美國總統換屆後的國際博奕對於香港的未來(特別是人權民主方面)會帶來甚麼實質影響,是好是壞,也實在難料。但面對《港區國安法》下愈見高壓的處境,本地民間社會對任何變數自然倍加關心,以致不少人在種種不滿甚至絕望的氛圍之下,將期望單單投放在一位有份將全球帶入後真相年代的政治爭議人物身上。最後當事不如願,大家又會否不自覺地將後真相年代那份「自己真相自己造」的集體自我催眠效應延續下去?回望香港,這又是否符合我城的長遠福祉?

人間制度,可以左右世情裡踐行公義和憐憫的空間,是故不少信徒教牧因著信仰召命,積極關心社會,投身社運,甚至擺上生命的重價;然而相比起天國的遠象,人間制度始終不是終極可託。換一個角度來看,要在缺憾處處的世界裡為改善社會制度開新路,人總不能脫離那來自信仰的價值與盼望。好些基本而普世的做人價值,如誠信、公義、憐憫,民間社會要有更多人相信其意義,對不同人物(特別是掌握權力者)的思想和行為均要能夠按這些價值是其所是非其所非,大家才能活出自由,也能在缺憾世界裡保存點點清心。這份堅持不能因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粗疏統戰邏輯而放棄,否則當更多人因應局勢隨波逐流歸邊站,以致漠視真相與誠信,社會也就難言共同信念與價值,只剩下權力橫行、弱肉強食的劣境。當今天官方制度已愈見否定獨立思考,當紅線任意飄移的網羅已透過種種匿名舉報機制和宣誓儀式涵蓋不同領域,民間社會在真相與誠信方面的點點堅持,就更要小心珍惜和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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