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调查记者同盟（ICIJ）联同多家国际媒体（包括一家本地网媒），近日建基于历来数据量最大宗的泄密文件「潘朵拉文件」进行侦查报道，揭露了全球多位政要权贵的离岸资产操作。到底各人的离岸资产是合法还是非法，当中可有渎职舞弊之嫌，舆论跟进未息。但无论这些权贵身处民主自由国家抑或威权独裁国度，均不敢轻率回应；可见在所谓「后真相年代」，当权者以为可以只手遮天，事实与真相仍然有其不可抹煞的影响力──即使真相不是时常可得，代价有时也非常高昂。但基于凌驾性的公众利益，仍然有新闻工作者愿意投身同类侦查报道，也仍有民间读者与舆论觉得兹事体大而奔走相告，将结果分享广传，让公义多一点点昭然于日光之下。
对于真相和公义的追寻，不分种族和国度。其实，埋藏在普世人性深处的世道求索，又岂止于求真？或求信任有所依，或求盼望见方向，或求关爱得分享，在在反映人心被造时所参照的上主形像。无论上主在今天的世代里还有没有位置，我们仍然因为肖似他的形像，而应得尊重；心底对信、望、爱的追寻，也永不止息。这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动力源头，不为今世风俗里的恶意所阻挠。
生命的窄路，从来不易走，但不愿意放弃的人，仍然得见于社会，也得见于教会，就像保罗给腓立比教会的劝勉：「凡是真实的、凡是可敬的、凡是公义的、凡是清洁的、凡是可爱的、凡是有美名的，若有什么德行，若有什么称赞，你们都要留意。」（腓四8，《和合本修订版》）当然，大家的进步空间，仍然很大。且不说在成圣道路上，人原本就是有前也有后；有时那恶者的威吓与毁谤，也实在教不少人在行善的路上却步。此时此刻，我们的倚靠并不在乎世上的所有，却在乎那拯救我们的耶稣基督。这对信徒教牧来说，虽是知易行难，却是借着祷告可以企及──要以彼此相爱见证上主在其中，以行公义好怜悯活出基督的样式，关顾那些三餐不继的、流离失所的、贫寒交迫的、在病在囚的、为义受逼迫的。这样的实践，根基不在于教会的建筑以及群体的规模，却在于信徒教牧的日常生活里，借着祷告跟上主的脚踪有多靠近。这样的信仰群体，活在社会里，众人也会辨认出当中有主同在。于恶浪滔天之际，他未有沉默。
关于作暗夜里的灯台，关于踏着恶浪前行，我们必须承认，在昔日的教会历史里，在今天的普世教会里，这都是艰难的功课。有时一些教会会有意无意站到权贵的一边睥睨众生，什至助纣为虐以求自保；又或是将困局里仍凡事谢恩的谦卑喜乐，说成是膜拜神灵就心想事成的「幸福音」依据，让信仰真的成了鸦片；却忘记了上主的属性、人性心底对公义与怜悯的追寻，还有耶稣基督道成肉身的俯就卑微。我们不必因为看见他人的失败而幸灾乐祸、沾沾自喜，倒要为自己的十架路能走多远而战战兢兢、反覆自省──这十架将上帝和人重新结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