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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讲场文章(至2017年2月14日)

小团圆媳妇之死

近读了女作家萧红的《呼兰河传》,里面有一段讲述小团圆媳妇的悲伤下场竟让我想到香港近况:

  萧红在黑龙江呼兰河小城的老家是一个大园子,里面住了多户租客。其中一家赶车的由老祖母带着两对儿媳和两个男孙。大孙儿是小儿子生的,娶了个温驯能干的媳妇。小孙儿是大儿子生的,因年纪很小,纳了个团圆媳妇。

  团圆媳妇只有十二岁。因为天真烂漫,招来不少左邻右里的非议:

  「院子里的人,看过老胡家的团圆媳妇之後,没有甚麽不满的地方,不过都说太大方了,不像个团圆媳妇了。」

  周三奶奶奶说:

  「见人一点也不知道羞。」

  隔院的杨老太说:

  「那才不害羞呢!头一天来到婆家,吃饭就吃了三碗。」

  周三奶奶又说:

  「哟哟!我可没见过,别说还是个团圆媳妇,就说一进门就姓了人家的姓,也得头两天看看人家的脸色。……」 於是小团圆媳妇的婆婆便施下马威:

  「她来到我家,我没给她气受,哪家的团圆媳妇不受气,一天打八顿,駡三场。可是我也打过她,那是我要给她一个下马威。我只打了她一个多月。……有几回,我是把她吊在大梁上,让她叔公公用皮鞭子狠狠地抽了她几回,打得是狠着点了,打昏过去了。……这孩子,嘴也是特别硬,我一打她,她就说她要回家。我就问她:『哪儿是你的家?这儿不就是你的家吗?』她可就偏不这祥说。她说回她的家。我一听就更生气。人在气头上还管到了这个那个,因此我也用烧红过烙铁烙过她的脚心……」

  小团圆媳妇的魂不知是给打掉了或是吓掉了,发起烧来了,常说梦话要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她的婆婆觉得最不祥,就怕她是阴间的花姐,阎王奶奶要把她叫了回去。于是就请了一个圆梦的。那圆梦的一圆,果然不错,『回家』就是阴间地狱的意思。」从此婆婆「一听她嚷回家,就伸出手去在大腿上拧着她。日子久了,拧来,拧去,那小团圆媳妇的大腿被拧得像过梅花鹿似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了。」

  婆婆是一片善心,要叫醒她,免得她真的回了阴间地狱。可是每逢她的婆拧她的大腿,在睡梦中的小团圆媳妇总以为婆婆又要打她,因此拚命大叫抵抗;这又使婆婆以为小团媳妇有鬼在身上。於是左邻右里的「善心人」各献奇谋:跳大神、烧草人、吃偏方、热水烫、冷水淋等等方法都用上了。结果是小团圆媳妇的病越医越重而死掉了。胡家的局是:大孙媳妇跟别人跑了,大媳妇一只眼哭瞎了,小媳妇变疯了,家财散得七七八八。本来一个人人都说会旺起来的家就衰落了。

  《呼兰河传》是一九四○年的作品,讲的是更久以前的事。如果我们把香港代入「小团媳妇」,把「回家」改为「普选」或「还政於民」,故事里面许多人物和事件就在我们的眼前活灵活现。特区政府把静坐的学生武力清场後,内子问我有没有兴起过移民的念头。坦白说,是有的,就如六四时我也曾想过移民。不同的是六四事件令我感到愤慨,释法和驱散学生的事却使我灰心失望,特别是对特区政府。无独有偶,台湾政府最近也武力驱散静坐的学生,我在台湾做医生和教大学的亲友都有意移民。中国文化中的愚昧部份实在根深蒂固得叫人沮丧!

  《呼兰河传》是在香港写成的,那时候有一批中国作家逃难到香港。从晚清开始,香港一直是「反中基地」,是中国异见人士避难和继续追求理想的地方。在这方面,香港实在一直为祖国作出的很大的贡献。香港在殖民地时代对祖国最有用的长处,回归後竟渐渐消失了。这究竟是生命的吊诡抑是讽刺呢?

  台湾还是有希望的,因为出现了一群非蓝非绿,只问是非黑白的理性中产人士—参加「三.二七」五十万人游行的大部份是这样的人。我们对香港也不应太过絶望,相对於台湾,我们「七.一」游行的五十万占人口的比例就更大了。

(http://www.christiantimes.org.hk,时代讲场,二○○四年四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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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回應1則


虞瑋倩 / 2004-04-08 19:24:58.0

四一一、七一遊行,九月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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