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子雲先生在第九○六期撰文〈後現代已開始過去?回應張國棟的批評〉,當中論述年青人的部分,本人閱後甚感不安,因為文中使用不少形容年青人的字詞,但大多流於表面,且缺乏具體事例證明。 作為一位應屆高考考生,自問不懂甚麼xx理論、xx主義,加上洪先生的論述過於表面,筆者實難以作出具體的駁斥(亦避免有上綱上線之嫌)。但亦希望透過拙劣的文筆,對洪先生的論述作出一些淺陋的疑問及意見。
洪先生提到「自由主義亦孕育出資本主義和消費文化,於這充滿光影視文化及消費廣告的社會,正孕育出一班愈來愈情緒化的青少年(雖然並非所有都是,但普遍問題是嚴重了),愈來愈著重光影視的感觀及情慾中,而且愈來愈自我中心,個人的耐力愈來愈薄弱。這些現象都正正是後現代文化中強調重視感覺,反對宏大敘事的情況。」坦白說,我不太明白洪先生所說的「情緒化」是指甚麼。這種說法建基在甚麼實例呢?作為正常人,情緒是必然存在的,不論青年、成年、以致長者都會有情緒。但為何洪先生要特意標榜「年青人」?難道在他心目中的年青人,有著一獨特之「情緒表現」?若有,請說明這種獨特性。此外,洪先生又說我們年青人耐力愈來愈薄弱,引證著後現代只重感覺,反對宏大敘事。但這是事實嗎? 就如本人為例,我與朋友們經常就著倫理、愛情觀念,以致時事話題進行討論,而我們當遇上了感情問題時,亦懂與朋友傾訴。事實上,這種「傾訴」在一定程度上已成為一種文化。就以參與宿營為例,在深夜聚首一堂,互相分享,給予意見,這已是宿營不可缺少的節目了。難道,這又單是「強調重視感覺」的表現,當中的討論並沒有理性嗎?
洪先生謂「我常說後現代雖然重視感性的貢獻,但並不否定理性的,但現實的少年人 的確是愈來愈感性(只重視自己感覺),但卻愈來愈不理性,怎至很多為求即時滿足一己慾望,漠視道德,更漠視他人的感受,生活亦失去了方向及意義,只知追求 物質、名牌、出位」坦白說,這裡實有矮化年青人之嫌。洪先生憑甚麼說我們「只重視自己感覺」,而有感性便失去了理性?希望洪先生能多作解釋。而這與失去了方向有何關係?在洪先生心目中,生命的意義又是怎樣呢?
此外,洪先生說「我知道社會上愈來愈多小群體,青年人亦比較重視關係,但按我觀察這些群體的形成都只是出於追求共同自身的 利益或興趣,甚少為到建立整個社會(更大社群)而負出或犧牲。青少年重視關係,甚至重視戀愛關係,但他們很多都很自我地,只是希望關係可以滿足自己的需求,而很少為建立對方而去負出及承擔,更少為到整個社會大局著想。」敢問洪先生,群體的形成出於追求共同自身的利益或興趣,何罪之有?何以成為你批評的論點?假設一群人喜歡音樂(自身利益或興趣),從而一起玩音樂,形成群體,當中存在甚麼過錯?而這些群體當中又沒有支持及承擔嗎?事實上,隨意在網上開啟一些網上日記(Open Diary),便可見不少年青人是得著朋友間的支持,而彼此扶持的質素亦不低。
另外,洪先生說我們少為建立社會而付出。但半年前的「七一大遊行」,便被社會論述為青年社會意識抬頭的遊行,大批年青人走上街頭表達自己對社會的意見,難道洪先生忘記了嗎?而不少論政團體,都是由年青人組成的,例如七一人民批、青年公社,以致我參與其中的民主補習社,都是一些主動關心社會事務的青年群體。而在社區參與上,不少義工亦為中學生。難道這一切,都不是年青人對社會的付出及承擔嗎?
至於洪先生對我們戀愛關係的評論,則更為不合理。我身邊便有不少朋友為著自己的伴侶而費心,對於自己的愛情亦有著一份認真,絕對不是洪先生所說很少為建立對方而去負出及承擔。我總不相信每天到伴侶就讀學校等待他/她放學,當他/她生病時會為他/她折騰,是「滿足自己的需求」之舉。也許,洪先生眼中的年青人是喜歡「拍散拖」,對感情不認真,但這些人是多數嗎(或者相比其他年齡階段的比率為高)?故此,這絕不能以偏蓋全。
在缺乏具體理據便作出批評,對於我們年青人是有欠公允的,且難以服眾。我們願意接受批評,但不是缺乏理據、有違事實的批評。況且,這些空泛的論述亦少了一點理性。在一些人眼中,年青人的世界總是混沌一片。但我們的世界,你真的看到嗎?
(作者為民主補習社成員)
(http://www.christiantimes.org.hk,時代講場,二○○五年二月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