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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講場文章(至2017年2月14日)

還「理性」一個公道

期在《時代論壇》多篇文章的讀者回應中,出現了一群人士,他們堅持基督徒如果一運用理性來分析問題,就是「使用屬世的小學」;是和「從天而來的信心」對立的;是屬「血氣」的。在他們的心目中,「理性」只是撒旦用來迷惑基督徒的工具。但是,「理性」在我們的屬靈生命中真的是一無是處嗎?在這裏,我希望能替「理性」爭回一點公道!

基督教和聖經是反理性的嗎?

「知識是叫人自高自大、惟有愛心能造就人」(林前八:1)是反智人士的「尚方寶劍」。但是,這是聖經唯一關於知識的教導嗎?以下是我的理解:

在這段經文,保羅討論的是一個很特別的問題──可不可以吃祭過偶像之物?將這一段經文普遍化為基督教反對運用理性和知識,是典形邏輯上的「擴大論點」謬誤。(當然,反對理性的人士根本不會理會什麼是邏輯不邏輯,因為邏輯本身就是理性的一部分。)

不過,如果我們真的尊重聖經,而不是因為要支持自己的立場,而從聖經中斷章取義的抽取對自己有利的經文,則讓我們看看整本聖經對「知識」的看法吧。在中文和合本聖經中,「知識」一詞出現了一百一十七次,其中舊約出現了九十次,而以負面的語氣來形容知識的,只有四次(伯十五:2,傳一:18,傳二:21,賽四十四:25)。在其他一百一十三處「知識」出現的地方,這名詞都是指一個正面的意思。當然,有很多地方,「知識」是用來形容神的一個屬性。但是,也有在不少的經文中,「知識」只是對一些人的稱讚,指的是現在我們所謂「屬世」的「知識」,根本不是用來形容屬靈的質素。

在新約,「知識」出現了廿七次,負面的有五次,但是,這五次用負面態度形容知識的經文,其實都是出於同一個地方,就是林前八:1-13 關於吃祭偶像之物的教導,其他的經文,對「知識」都是肯定的。

(就是因為有基督徒使用知識和理性,現在要做這樣的查經只需要打幾個鍵就行了,任何讀者有興趣的話,可以自己做類似的研究,這類中文聖經軟件網上已有很多。我使用的聖經搜查器是我以前團契的弟兄鄭澤輝博士所提供的 www.faisoft.com。)

另一個反智人士常用的名詞,就是「世上的小學」(西二:8),但是,到底保羅所指「世上的小學」是什麼呢?是進化論?虛無主義?後現代主義?邏輯學?無神論?不!保羅所指的,是當時的一些宗教教條,什麼「不可拿、不可嘗、不可摸、等類的規條」;或者死守什麼「飲食、節期、月朔、安息日」;「用私意崇拜、自表謙卑、苦待己身」。和耶穌一樣,保羅反對的,是自以為是、自我封閉、教條化了的宗教!

基督教的反智歷史

從整本聖經來看,基督教絕對不是一個反知識、反理性的宗教。那麼,為什麼現在有一些教會和基督徒是這樣強烈的反理性呢?其實,在教會二千的歷史中,理性和靈性是息息相關的。屬靈的修練當然是教會中很重要的部分,羅馬教會和東正教中都十分重視,其中不少人物是我們所熟識的。但是,教會也非常著重理性的發展。中古時候,修道院就是學術中心,僧侶是社會中主要的知識分子。在歐洲的「黑暗時代」,西方文化主要就是靠著修道院才可以被保存下來。

這個情況到了十七、八世紀的「啟蒙時期」才開始改變。當時,「自由主義」開始興起,運用新發展的科學、考古學、人文學等,對傳統的神學觀大舉批判。甚至挑戰基督教的核心教義,包括聖經本身是否無誤,聖經的歷史性等。

十九世紀的「敬虔運動」和二十世紀初期的「基要主義派」(fundamentalist)就是基督教對自由主義回應的產物,他們有很強烈的反理性神學觀,強調從世界分別出來。但是,他們在傳教上卻比自由主義的教會熱心得多。華人教會受他們很大的影響,「反理性」的意識形態就是在這種環境下形成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當基督教(新教)再傳入中國的時候,因為它和帝國主義的關係,基督教在中國的知識分子中受到強烈的拒抗,基督徒主要都是農民。當時的教會都是絕對家長式領導的,對信仰問題根本不會有任何理性、哲學的探討。華人教會從非知識分子為主過渡到現在的以知識分子、中產階級為主,只不過是近二、三十年間的事,所以教會還保留著強烈的反智傳統是一點也不奇怪的。

「信心」和「理性」的關係

我們作為基督徒,絕對不需要害怕運用理性,因為無論從聖經、或者教會的歷史中,對理性都是肯定的。當然,我必須強調,我不是在宣傳理性萬能論。我同意人不應在超越了神的主權和心意之下運用理性(例如無神的人文主義)。這就如性關係一樣,性本來是神創造的核心部分,是美好的。在亞當夏娃犯罪之前,性關係就已經存在。但是當人在神的心意以外有性關係的時候,它就變成了罪。

這樣,到底「理性」和「信心」之間的分界在哪裡呢?如果我們處理每一個問題,都用盡我們的理性,我們還需要信心嗎?還是只要我們有信心,理性就再沒有價值呢?

以下是我個人的觀點。我不是說它一定正確,這只是我個人的經驗和了解。但是我希望可以替大家帶來一些思想上的挑戰:

我覺得,信心主要是用來處理「為什麼(why)」的問題,而理性主要是用來處理「怎樣(how)」的問題。又或者借用一些管理學上的概念﹕信心主要的作用是在目標和價值的取舍(goal setting and value judgment),而理性的用途是在執行(execution)方面的。而這兩方面不單是沒有衝突,其實更是互雙依靠的。

或者可以用幾個例子來解釋一下。第一個例子:有一個基督徒高級行政人員,最近放棄了月薪港幣六位數字的工作,打算用兩年的時間參加一個宣教機構在一個第三世界國家的經濟發展計劃。他這個決定,是絕對不能用理性來分析的。要問「為什麼」他會這樣做?就必須談到他的信心。或者可以說,他訂出這樣的目標,是由於他的基督徒價值觀。

但是,當他作出了這個決定之後,接著他做的,卻是絕對理性的﹕他安排好手頭上資產的投資、家人的生活、使用他的專業管理知識來計劃未來兩年這個機構的工作、交通上的安排……等等。是不是他運用理性和他的專長來作這些安排就是不屬靈呢?是不是必須什麼也不計劃,神的感動何時來到,就馬上行動,這才是夠信心呢?如果神是在管理世界的話,為什麼神不可以通過信徒的計劃和分析來工作,而只能不斷的超自然的來工作?

其他的例子﹕

  • 相信聖經是神的啟示是信心,不隨便地接受任何權威宣稱的解經是理性。
  • 相信神會為基督徒預備配偶是信心,接受婚前輔導(並小心選擇合資格的輔導員)是理性。
  • 基督徒學生相信神在掌管我們的前途是信心,但還是要用理性和知識來讀書和考試。
  • 很多作者在《時代論壇》寫文章,沒有稿費、只會被人罵,是因為從信心而來的價值觀。努力的將文章寫好,則需要知識和理性。

這樣對「信心」和「理性」定位,並不會貶低信心的地位。在兩者之間,我同意「信心」是主,「理性」是副。沒有「信心」來制定目標,怎樣強的「理性」工作也未必有價值。但是,沒有「理性」的支援,在絕大部分情況下「信心」只會停留在「未見事物的影兒」的階段(什麼也做不出來)。更差的,是很多沒有理性支援的信心只會令人輕看基督教。

結論

希望通過本文,我們可以適當的替「理性」和「信心」在我們的信仰中定位。「理性」絕對不是萬能,但也不是如某一些人士所說的,只是屬世的、撒旦用來迷惑基督徒的工具。我希望我們能夠還「理性」一個公道!


http://www.christiantimes.org.hk,時代論壇時代講場,2005.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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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回應14則


虞瑋倩 / 2005-02-22 20:30:59.0

回史力加 -- 不必猜想了

當一個人不探求事實就開口指控人﹐而自己卻躲在一個化名下﹐你根本就不需要理會他是誰。

史力加 / 2005-02-21 00:52:39.0

回「反理性的 反垃圾建道人學院者 」

你是否聚會處或平安福音堂系列的信徒?
若不是的話,很少人會對建道如此痛恨的。

虞瑋倩 / 2005-02-15 18:30:30.0

唔係今日才知道反建道人係點挂﹖

唉﹐對人BOX前BOX後﹐話人咩也使橫手﹑話自己識得建道人﹑話咩野所有神學院點點﹐講大話唔眨眼就真。

佚名Anonymous / 2005-02-15 10:15:16.0

反建道者已到了捏造指控的地步

建道何來是無千禧年派?他們的信仰原則中第十一點寫明他們是前千禧年派.你的捏造只會令人討厭你,不會相信你的意見.何苦?

虞瑋倩 / 2005-02-15 00:14:25.0

張兄不必感慨

任何一個開放論壇﹐都不免有罵戰。你也知道﹐香港講緊幾多千間教會﹐大大細細﹐有D既教會環境真係會教信徒用這種世界觀去看其他人﹑其他信仰。
人眼光淺窄﹐用慣一套世界觀﹐就會咁。你咪用MSN 同D講得埋既人自己CHAT 。

虞瑋倩 / 2005-02-14 23:58:44.0

回應反建道垃圾人 -- 你憑空捏造﹑捕風捉影就是真理性﹖

你那些說話﹐真真反映出你其實不知道理性討論為何物。
就舉你題目為例子﹐什麼“所謂理性也有反智和反理性的”﹐你自己到底有沒有理清理性的定義是什麼﹖反智是什麼﹖自己定義不清就玩文字游戲﹐是故弄玄虛。

你說﹐“他們所高舉的並不是真的理性,而是已有偏見(甚至是迷信自己的理性才是理性)的理性”。
我相信﹐你根本沒有對理性有任何定義﹐我也不相信你知道什麼是“真的理性”(麻煩你講得出﹐就定義﹐不要玩文字游戲)


你如果說你理性﹐你為何憑空捏造建道自稱他們才是真正的神學的院﹖我不相信有裡面有教職員會這樣自負。你這樣是捕風捉影。
至於對港神,播道,中宣等﹐他們追求靈性培養﹐也不代表他們讚同靈意解經﹐起碼我都認識播道中人﹐他們運用理性﹑知識﹑智慧去分解聖經﹐也不會輸於任何神學院。你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建道有人這樣說過。



你有一點真的應了他們指某些高舉靈意解經反智的言論﹐因為無千禧年立場並非來自靈意解經﹐而是早於靈意解經已經有的末世論觀點。

反垃圾建道人學院者 / 2005-02-14 17:41:47.0

其實所謂理性也有反智和反理性的

如題,正如香港一些垃圾人學院高舉理性,但牠們所高舉的並不是真的理性,而是已有偏見(甚至是迷信自己的理性才是理性)的理性.正如他們不喜歡靈意解經,並將靈意解經的人打成反智,和稱那些追求屬靈的神學院(如港神,播道,中宣等)說成是反智神學院,只有他們(建道)才是真正的神學的院,並且牠們在反靈意解經的同時,卻贊成靈意解經的無千禧年立場,乃才是真正的反智.

張國棟 / 2005-02-14 01:38:34.0

回應

早前承諾過黃君會回應此文的,現簡論如下:

且不談聖經經文問題(因那不是必要論點),黃君看法是挺有道理的,若有更多人明白和認同,會是很好的了。

不過,這看法是有限制的,例如我們若要做宗教比較,或教內的神學思想比較,我們是否一發現某思想是最基礎的,就將之歸類為信心或信仰,停止任何比較和判斷,要理性止步?誠然,有人是這樣想的,但這帶來的後果是任何人都可以選用自己喜歡的出發點,並且拒絕被別人指手劃腳。

或許各位也可想想這問題。

Liberal / 2005-02-13 15:01:31.0

支持本篇文章的主旨

我們同意及支持本篇文章的主旨。

只有三點有保留:

1. 黑暗時期正是教會對精神壓制導致的產物,說"在歐洲的「黑暗時代」,西方文化主要就是靠著修道院才可以被保存下來",似乎有隱瞞元凶之嫌。黑暗時期之後是文藝復興,藝術家那時才敢開始抗拒教庭的控制,發掘基督教以外的題材。

2. 很難確定"超越了神的主權和心意之下運用理性(例如無神的人文主義)"之界線。例如科學資料指向恆定的自然律,那麼接受理神論(deism),即神造了宇宙後任由它以自然律運作,是否"超越了神的主權和心意"呢?

3. 同意信心主要是用來處理「為什麼(why)」的問題,但理性的用途不只限於執行方面,理性也重要地影響著信仰的內容。例如科學證據指向進化論,理性誠實的信徒便不能再相信"聖經(歷史及科學上字面)無誤",必需承認聖經創世記第一章的創世故事乃神話故事。

香港自由派基督教留言板 voy.com/174951/

Pastor Y. K. Wong / 2005-02-13 00:30:20.0

聖經裡的理性傳統

Brother Ken, it's okay for you not to agree with brother Wong. Actually, it's good to have different opinions in our discussion. However, I think you should point out why his argument is not right instead of just giving an opinion without making a counter-argument based on his points. I would love to hear more from you why you think brother Wong's interpretation of the Bible like 1 Cor ch. eight is invalid and his opinions about Faith and Reason are groundless. If you think he is wearing a mask to "attack" fundalmentalists, could you give us more examples from his articles? Thank you.

Ken_S / 2005-02-12 22:32:05.0

from 4298, 2004/11/15 上午 10:13:05

" 有所謂基要派、保守派的,暫稱之為極右。相對極右的,也當然有極左。除這兩極之 外,還有一批自稱是持平的人。這一個所謂持平,當然是相對這兩個極來說,就是 在這兩個極中間的那個位置。但吊跪的是,這類打著公平的旗號、喊著持平的口號 的人,往往就是不持平。讓我提出一個測試標準,來考驗所稱的持平度。測試就是: 若對雙極都用同等(或大約同等)的文筆來批判,就算是持平。在這個測試下,所 謂持平的人,照我的觀察,往往會不及格。因為她們都只會攻擊一個極,就是其心 中的所謂右極。於是乎她們的真正立場雖然還未能稱得上是極左,但就不妨稱之為 反極右。

我(當我是基要保守派罷)看見我的對手(極左派)的立場鮮明,我對此有點敬。 但我對那些所謂持平派的,我對她只有半點敬。我還得對此派提出一個警告:持平 派有一個潛服的危險,就是自義(既然大家用開這個詞,讓我也沿用這個詞吧)。 既然自看是持平,於是將自己放在一個自以為中立的位置,來審判雙方。極左和極 右都在我持平派的法眼下,不能逃出。這種「審判好人壞人」,或是「兩極都是錯, 唯獨我是對」態度是危險的。為什麼一方面指控極右消滅持平空間,但同時自己又 企圖消滅對方的發言。這就是「審判別人某一個罪,卻定了自己同一個罪」的典形 啊!我將這個觀察提出來,好等大家多留意留意,看看這一類自稱是持平的人是否 定真的名乎其實。 "

銀狐 / 2005-02-12 20:43:50.0

聖經裡的理性傳統

事實上,在聖經的經卷之內,亦不乏很多「從下而上」的理性反思文章,例如傳道書和箴言等智慧文學便很好的例子,但要留意的是,這些經卷之所以能被歸納於正典之中,是因為文本中有一個大前題:「敬畏耶和華是知識的前端」。而且,這些文學所提及的,均是信徒做人在世安身立命的原則,並無包括科學知識等等現代學科,故此,這些經文所面對的挑戰,和今天的有所不同。

相對於啟示傳統而言(例如摩西五經),理性的傳統在聖經中並不是完全絕跡。但誠如文章所指,啟蒙運動後,聖經的確曾給批判得近乎體無完膚,史事的記載更有理性的批判:例如是不是真的有六十多萬男丁出埃及呢(參民一:46)?如連計男丁的家人,則估有二百四十萬人出埃及,古代的城市能夠容得下二百多萬的人口嗎?如果以色列人有二百四十多萬,通俗一點說,一人吐一口口水,都可以溺死埃及軍了,根本用不著怕埃及人。

面對以上(其實只是其中一例)的批判,我們最終要反省甚至審視一些我們認為理所當然的「基要信仰」,例如聖經無誤,聖經的內容一致等等,其實並非每一個平信徒都願意經驗這一種信仰的震盪,按我個人觀察,很多人歸依我主並不是理性的結論,而很可能是別的原因(例如交朋友等等,筆者不認為這些動機有大問題),那麼,他們既不是依靠理性入門,亦自然不會對理性的問題作過太多的深研。由於以科學理性來判別是並非為主要的信仰省思之法(當然,這只是指某些平信徒的層面),故此,大家對理性,其實是有陌生的感覺,可能是似懂非懂。

最後,此仍一時省思,而且內文有很多內部亦在從前於不同的場合發表過,希望黃兄不會感到悶。

張國棟 / 2005-02-11 13:23:53.0

感慨

起初看見「非理性」言論,和常會隨之而來的粗暴言說行動,以為是少數短暫的事件,但現在看來已不能期望短暫的將來會有甚麼改變。這現象實在令人擔心。很多值得討論的課題結果都淹沒在謾罵裡。

黃國棟 / 2005-02-11 08:27:11.0

更正

本文第四段﹕

。。。在中文和合本聖經中,「知識」一詞出現了一百一十七次,其中舊約出現了九十次,而以負面的語氣來形容知識的,只有四次(伯十五:2,傳一:18,傳二:21,賽四十四:25)。在其他一百一十三處「知識」出現的地方,這名詞都是指一個正面的意思。。。

一百一十三處應該是八十六處

不便之處,請讀者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