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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社会》坐馆与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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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印象最深刻及演来最心翳的一场戏,是当阿乐知道坐馆权力象征的龙头杖到手之后,他即时叫儿子拿支啤酒出来庆祝。」饰演阿乐的任达华在一个访谈中说道。

  《黑社会》的主线是一个字头「联和胜」选龙头大哥的事件,叙事中一条旁枝中的旁枝便是新选出来的话事人阿乐与他儿子的关系。这对父子的戏只有三场:一,阿乐与儿子准备吃晚饭,他得悉其手下找到龙头杖;二,阿乐与儿子吃饭时,警方上门「捉人」;三,阿乐与儿子、大D(梁家辉饰)及其情人(邵美琪饰)一起钓鱼,当阿乐完成他的「任务」后,与儿子驾车回家。有关这段父子关系的着墨故然不多,却叫笔者留下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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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以来,不论中西方,英雄就没有儿子、妻子,或家庭。

  阿乐虽为新选出来的黑社会龙头,但电影中的描绘并非典型的英雄,而是偏向现实。他不是什么传奇人物,而是一个普通人,会到市场买菜,与街坊倾谈,煮饭给儿子吃。其形象不花弗,较踏实;此也是一个父亲通常予人的印象。其后当阿乐被选为坐馆,角色开始产生变化,成为更具戏剧性的人物。权力与欲望侵蚀着他,令他那隐藏的邪恶逐渐显露出来,连好搭档也亲手置诸死地。

  电影从来没有交代阿乐的妻子(或情人)是谁和去了哪里;家庭中母亲的缺席,更烘托出这一段父子情谊。

  电影刻意突显阿乐身兼黑社会龙头与父亲的张力。当阿乐找到龙头杖时,他立即叫儿子拿啤酒来庆祝。对于儿子来说,父亲当选为坐馆有什么值得庆祝?阿乐把黑社会带进小孩子的世界,这是此角色其中一个矛盾位。此外,警方进行反黑行动,大举捉拿「联和胜」一干人等,阿乐当然也在此列。警方拘捕阿乐时,他要求不要锁上手铐(被制服、被定罪、威严被损的记号),但警方拒绝了。在手铐被锁上的一刻,摄影机以近镜头捕捉儿子的不知所措,然后立刻转移到阿乐茫然无奈的脸上。试问有哪一个父亲愿意在儿子面前被逮捕、被定罪?又有哪一个孩子愿意认为父亲是个坏人?

  在很多小孩子心目中,父亲都是英雄──伟大能干,或英勇威武。阿乐的儿子会否因为父亲而感到自豪?

  阿乐的儿子是一个「醒目仔」。对于父亲所做的纵然不尽了解,但他也知道不应多过问。最明显的便是最后一幕当阿乐知道儿子亲眼目睹他杀死大D时,他叫儿子立即上车;而儿子也不敢怠慢地拾起车匙,以最快的速度跑上车。阿乐成事后返到车内,惊魂未定的儿子不发一言,没有多问,只乖乖的「跟」父亲离去。究竟身为黑社会大佬的儿子,感受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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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最后一句对白便是阿乐所说的:「回家去。」

  原来,黑社会大佬也需要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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