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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灾政治的终于和等等

四川地震,由传媒当晚简略点题,主播背后只有中国地图示意,到后来新闻影像不断,报章大幅惨况曝现眼前,然后是灾场直击和赈灾筹款,不断扩散,不断连结,形成我们对整件事情的诠释和想像。

悲惨故事与领导振臂,还有外国救援队的背影,和路透社的触动性很高的新闻定格,搞动我们的情感,说服我们的理智。

事实上,许多香港人感动,因为我们的国家终于进步了。我们的领导终于站在前面了,我们的灾情终于不再是新闻封锁了,我们看着十五万解放军,拯救活埋的二万灾民。

鑑于非常复杂的历史肌理,这个「终于」是很难喊出来的,尤其当泛民人士喊出来。

由于国家领导漂亮的决定,由于那种与民共忧的姿态实在摆得好,对于基督徒而言,有一件事改变了,就是那惯常在天灾人祸后出现的问天控诉,并没有听到。当国家领导人聆听着人民,连上帝也自然站在人类悲苦的一边了。当我们感到人民的力量,在热情里,我们再不感到被上帝丢弃的孤苦。我们只有祈祷会,不用南亚海啸后的信仰释疑。

这么说,国家情越热,对上帝的信也越坚。

只是,当我们在电视机前面得出一个「终于」,不久,有人便叫出「等等」。等等!为什么倒的是学校?当记者现场直击,某先生正待救援人员来,救他被压的太太──等等!救援人员为什么更迟?激进的「天谴论」,还有就像自杀式炸弹的八字论(理性自杀,自尽于公众信服),如果肯花时间,可看到另类传媒报导,揭露官员麻木不仁,志愿人员挖掘,找到了,就叫军队接手,开动摄录,官员邀功。

就这样,我们震憾。不是吧?「原来」是这样吗?

由「终于」到「等等」,由真相变成政治秀,其实,背后的逻辑不变。这个「等等」,这个「原来」,不正是另一个真相吗?当我们从电视机判断国家进步的真相,我们又从网上判断国家造假的真相。

──为什么我爱国?因为我也是看电视的咯!

──为什么我是激进分子?因为,我上网。

可以想像,在激进分子碰上爱国分子后,下一步是有人力证指控造谣,然后,知识青年人又力证造谣是造谣,真要证真,假要证假,其实,大家都在诉诸:我是真相。

「真相政治」有几个特点:
一,它假设透明的(没有中介物的)真相是可以呈现的;
二,它认为任何「添加」(包括加减乘除)都是恶;
三,真相(透明的)只有一个;
四,维护(那一个)真相是善;

笔者相信,要停止这种真相的「延异」,知识分子才能真实地参与变革。正如笔者在网照事件时所言,一种要处理公关和影像的「虚构伦理」必须建立,我们才能处理这个影像横行的多媒社会。

不妨重新思考真相政治的四个假设:

一,真相是否必须透明?
二,添加何以是恶?在什么情况下,添加是善?
三,真相能否多于一个?在不可知论和相对主义外,有否选择?
四,善是维护什么?

当温总握着女孩的手,不管她哭个不停,继续念他的国家宣传稿,能否想想,究竟在当中有没有善被达成了?能否悬置「温总是否真心」这个问题,而去问「温总的温情」打开了什么善的可能?当中我们可以怎样进入诠释,把自己置身?

真相政治的特点是,我站对了。站,比做更重要。

当豆腐渣工程成为疑点,喊出可疑,质疑豆腐渣工程,是站对了,只是它丝毫不会让豆腐渣工程(可能的)被问责和问罪。当我高呼还我公义,我感到自己站对了,只是,除了让我感到自己抵抗洪流,维护公义,我实在做了什么?

在一个次终末(不是末日的末时)的世代,我们不必吝惜那个「终于」,不必抗拒那个「等等」,我们更不应因为真相永不可知(不可知论),或一人有一个真相(相对主义),而拒绝寻求公义。

这种真相情结,同样深入许多基督徒的神观:上帝,不是「终于」出手,就是「等等」,干吗看不见苦难,非此即彼。只是,这个「原来」永远不能在现在被知道。

既然在看秀,不如就让我们弄一个评分表,让这场秀更好看,在表演里,让我们想望的社会实现。

相关结连:四川大地震专辑

http://www.christiantimes.org.hk,时代论坛时代讲场,2008.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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