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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会篇

透视教牧「跳槽」现象

  上一代的教牧同工,在同一间教会内事奉十多二十年甚至是到退休之年并非罕见现象,这种给人忠心及从一而终的事奉形象,在新一代的教牧群中郤正在褪色。香港教会更新运动最近发表的调查显示,教牧同工约有四成半在过去五年曾经转职到其他工场事奉,有教牧对这现象不表乐观,认为是一个对教会、会众及转职教牧本身都有负面影响的「三输局面」。
  情况似乎令人沮丧,唯有当我们正视问题所在,以神的国度为首,彼此了解、包容、配搭,建立廿一世纪的牧养团队,才能迎向更大的挑战。

据香港教更新运动(下称「教新」)本月七日发表「一九九九年香港教会普查──堂会普查部分」的简要报告中指出,按全港现有的二千五百七十八位受薪的教牧传道同工(包括:主任牧师、堂主任、牧师、传道、宣教师及传道助理)计算,在过去五年离开事奉堂会的同工占百分之五十五点九,共一千四百四十人,当中大部分是离职转到别的工场事奉,占总离职人数的百分之八十一,共有一千一百六十七人;而其馀百分之十一的离职原因则包括调职、退休及离世(详参表一)。在同一调查中,教新又发现百分之三十六点二的全港受薪教牧传道同工在堂会任职的年期只有两年至六年。

  有份参与是次调查的教新副总干事胡志伟牧师认为,教牧同工转职的其中一主要原因,是他们在教会事奉时所遇到的与期望不同,例如性格及恩赐与事奉岗位不合,便会令他们对事奉缺乏满足感而转职。

  教牧本身的灵命成熟程度也是重要的关键。胡志伟表示转职不一定是坏事,但有没有按神的旨意而行便相当重要,若并非按神旨意而行,他日便要向神交账,而事实上他指出有些教牧转职是按个人因素而行的三输局面多於神的旨意。

  胡志伟形容教牧在堂会事奉的时间太短,对教牧所事奉教会、会众及该教牧本身是一个「三输局面」。他指出在教会方面,这现象会令主任牧师及同工对新入职的同工有所猜忌,怀疑他们会否长期留在教会事奉,於是对他们不信任,也不敢把工作放手给他们。对会众方面的影响,他则指出健康教会是需要会众与教牧同工建立良好的关系,若会众在三、五年间便要面对新的教牧同工,重新与他建立关系,对会众的成长便有所影响,这对於中、小型会而言的影响较大,因为教友较少的教会相对大堂会是更着重关系的建立。至於最後一个输局,就是在短时间转职的同工其实本身亦要面对转换工场的适应能力,且难在牧养经验上有较深的体会,对他日後继续事奉便会造成障碍;另他们很多时会以商界的概念及资源增值等标准去评估教会的事工,未能对教会及教友达致互相尊重。

附表一:教牧同工在过去五年离开事奉工场的情况
情况 人数 占过去五年离开事奉工场教牧总人数的百分比(%) 占现时全港受薪教牧总人数的百分比(%)
离职 1,167 81 45.3
调职 204 14.2 8
退休 51 3.5 2
离世 18 1.2 0.7
总计 1,440 100 55.9
注:过去五年离开事奉工场教牧总人数共一千四百四十人,全港现有受薪教牧同工总人数则为二千五百七十八人。

  专责为神学院学生安排到教会实习及事奉的建道神学院实习主任黄硕然博士,对教会聘请同工的情况有前线的体会,而她的部分见解亦与胡志伟不谋而合。

  据她多年经验接触过的实际情况,发现导致教牧同工转职的致命伤,是部分神学生在毕业进入工场时虽有事奉心志,但却不清楚自己的事奉方向、恩赐及理想,部分神学生没有事先考虑自己的恩赐适合哪项事工,在实际出到工场时便只是抱着在教会「打杂」、「乜都做」甚至「主任牧师唔做我去做」的心态在工场事奉,结果令他们在没有满足感或与教会异象不同的情况下暗然离去。除了没有事奉方向外,她又察觉到不擅於处理人际关系的神学生也是转工较频。

跳槽有内幕

  黄硕然指出,其实根据教新的调查显示同工的事奉年期已不算太短了,因为在九六年时,她曾接触过一些个案是只在工场内做了半年甚至是数个月便转工,而且当时这类情况相当严重。她又指出,事实上近年三数年各教会去信神学院聘请学生的信件也较金融风暴前减少了。她坦言一些转工情况是有「内幕原因」而转工的,例如曾有建道学生原已获大教会聘用,但在事奉数月後,竟又被该教会调往所属宗派的细教会内独力事奉,在心理上没有准备,受聘之职务与起初期望的岗位有太大出入,便会令神学生离开这岗位。

  据她分析,不少转工的神学生都是在较小型的堂会内事奉的,小型堂会由於信徒领袖较少,需要一些较有魄力、能独当一面的同工来带领会众,这对於刚毕业事奉便要「担大旗」的神学生来说,是颇大的挑战,一些未能达致教会要求的神学生便很容易离开。

附表二:教牧同工在职年期情况
在职年期 人数 占现时全港受薪教牧总人数的百分比(%)
一年内 408 15.8
一至两年 425 16.5
二至六年 933 36.2
六至十年 411 15.9
十年以上 402 15.6
总计 2,578 100

  有廿八年牧会经验的中华基督教会合一堂主任牧师胡炳杰,可说是名副其实的上一代忠心牧者,他在合一堂事奉至今已有廿二年,对於教牧转职的现象,他认为是受到整个社会的跳槽风气所影响,加上在资讯爆炸的影响下,一些初到教会的同工很容易便希望把自己学到的现代知识在教会中大展拳脚,但很多时其教会却未能认同他的方向;不过,有一些情况则是教会对新同工在短时间内有所表现而对他做成压力。因此他认为教会及新加入的同工应互相配合,一方面新同工要谦卑的「入乡随俗」,另一方面教会则要给时间让新同工熟习事奉环境;而神学生在离开神院进入工场事奉後,最好亦能有辅导人员为他的事奉进行跟进工作。

  他又指出上一代教牧大都在一间教会事奉十年以上,若非遇到一些非常特别的事故或困难是不会贸然「离家出走」,否则这便对神不公平。

  身兼建道神学院基督教系系主任的黄硕然建议神学生的第一个工场,最好返回母会事奉,因为母会是自己所熟悉的,出现问题的机会相对减少。为了令学生到一些适合自己的工场事奉,她亦计划在毕业生出工场前,教导他们了解自己的兴趣、恩赐及面试的技巧,特别是要懂得主动询问事奉岗位实际工作需要。

  胡志伟则认为目前的神学院不太着重牧职训练,缺乏对神学生提供出工场前的足够准备。因此他建议神学院可为神学生进行一些个人性格、恩赐、及是否适合牧会或当宣教士等评估,以便神学生找一些适合自己工场去事奉。

一名神学生的深情独白

了解神学生的情况,我们访问了一名现任神学生,听後令我有点黯然神伤。

  「我两次实习的过程都是不好的。」他说现在的教牧实在太多事务及会议要处理,没有时间牧养他们及与他们建立关系,在教会事奉与外间的劳工没多大分别,与教会有很大的疏离感,形成像为薪金而工作般,「这情况很普遍」。

  他指出,在现代复杂的社会下,教会的同工都未能以坦诚相向,只能在「保护自己,不伤对方」的原则下分享,未能把信仰真实的一面贯彻实行出来,「这是死胡同!」

  记者问他,未真正出工场已是这样子,会放弃吗?他坚定说:「不会!」他说很清楚神的呼召,亦正因为现在有难阻,神叫他尽心尽性的去爱他、事奉他。「神学生是要在所面对的环境中学做一个仆人,放低自己,服事别人、欣赏对方。」

  正好说明,牧职事奉要承受极大的磨砺与考验,才淬炼出合符神国使用的器皿。从教新的调查折射出今日教会的三角关系--教会长执、会众、教牧同工,有倾斜和缺憾,一切责任都要同当,不是互相责难推卸,惟有这样,神的国度才会彰显。

(第六六四期,二OOO年五月二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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