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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擇其一?從但以理書看主動抗爭與被動抗爭之間的張力(下)

(續上期

雙語寫作與「抗爭」目的

以理書為達至「抗爭」的目的,採用的另一種手法便是以雙語寫作。除了但以理書用希伯來文及亞蘭文寫成之外,以斯拉記亦是在希伯來聖經中以雙語寫作的書卷。由於以斯拉記亞蘭文部份(四8至六18;七12-26)包括呈亞達薛西王的奏章,以當時官方語文書寫就增加了文獻的歷史真確性。或許但以理書運用亞蘭文撰寫但以理和三位朋友的故事,同樣也為了增強內容的歷史真確性。然而,近代語言學的發展,令聖經學者開始對這兩卷以雙語寫作的書卷有不同的理解。第一方面,轉換寫作語文其實帶來角度的轉變:對於但以理的同胞來說,希伯來文是「自己人」的語文,亞蘭文卻是統治者,甚或是壓迫者的語文。1 另外,假若作者刻意用某種語文撰寫特定的內容,亞蘭文作為官方語文就帶有公開或顯露的功能(language of disclosure),而希伯來文則相反,就是要把事情藏起來(language of mystery)。從後殖民觀點理解雙語寫作,以非官方語文寫作便帶有「抗爭」的味道。2 事實上,亞蘭文由公元前七百年開始首先成為亞述帝國的官方語言(lingua franca)。其後巴比倫帝國沿用亞蘭文並亞甲文 (Akkadian),作為官方語言。及後波斯帝國亦主要用亞蘭文,作為帝國行政及商務往來的主要語言。雖然希臘帝國以希臘文取代亞蘭文作為主要官方語言,但亞蘭文仍然廣被應用。3 既然亞蘭文在這數百年間已經成為當權者的語言,其附帶的形象及帶出的果效亦隨著帝國管治的方針而改變。當人民仍可透過協商與政權達至共識,亞蘭文可謂是彼此之間的溝通基礎,正如但以理和三個朋友雖不吃王膳和酒,他們仍透過學習各樣的文字,包括亞蘭文,以增強彼此間的溝通和互信。但隨著帝國的迫害不斷升級,官方語言就變成了壓迫者的語言。諷刺的是,縱然亞蘭文在統治者的理解中帶有權柄,但以理書同時亦揭露其局限和空洞。但以理書中的第一句亞蘭文便是「願王萬歲!」(但二4b)讀者應該馬上意識到,這句話的意義不在於言者的真心或假意,而在於表示其忠誠。這句話亦並非客觀的事實,因為在歷史上沒有一個地上的王或王朝可存到永遠 (「萬歲」﹝live forever;NRSV﹞的意思)。在上帝的審判中,那些攻擊「眾聖者」、操亞蘭文的統治者所講的,亦都是「誇大的話」(但七11-12)。但以理書由第八章開始改用希伯來文宣告上帝的啟示,除了因為上帝在摩西的時代都是以希伯來文頒佈誡命律例典章,也是為否定地上政權的終極性及其權威。

  在新舊約聖經中,我們讀到不同時期的人,如何在效忠上帝與政權之間作出平衡與取捨。一個極權的國家如何管治,推行甚麼政策,為人民帶來怎麼樣的影響,向來都不是人民可以參與和左右。然而,聖經中不同時代的人往往按其從上帝而來的智慧和聖靈的引導,作出他們認為是合適的回應。在云云的回應當中,但以理書並非一味勸人逆來順受,也沒有鼓勵人訴諸激烈的手段。但以理書卻在兩個極端當中,走出一條既能堅持信仰,揭露政權的自大不義,為信徒帶來盼望的道路。(全文完)

編按:分題為編者所加。

 


  1. Anathea E. Portier-Young, “Languages of Identity and Obligation: Daniel as Bilingual Book,” Vetus Testamentum 60 (2010): 101.
  2. Portier-Young, “Languages of Identity and Obligation: Daniel as Bilingual Book,” 102.
  3. Portier-Young, “Languages of Identity and Obligation: Daniel as Bilingual Book,” 107, n.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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