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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講場文章(至2017年2月14日)

內地會150週年
宣教士廣播系列(七)
進入鐵門之城——吳立誠

  湖南,位於古雲夢大澤以南,有著便捷的水系、豐厚的魚米出產,以及踏實苦幹的人群。數百年來,他們與湖爭地、進山開荒,慢慢磨塑出一種堅毅不屈的性格,有人說那是一種騾子脾氣。太平天國期間,省會長沙在猛烈的砲火中毫不動搖,贏得了鐵門之城的稱號。這個美稱也讓宣教士心有戚戚焉,因為此地實在是一塊硬土,鐵門固若金湯,福音究竟要如何突破?

不住叩門

  要敲開鋼鐵之門,叩門的宣教士也必須有著鋼鐵般的堅強意志。湖南位於通往西南各省的重要通道,內地會早在一八七五年就派遣祝名揚(Charles Henry Judd)等人到此地進行勘查,但始終難有突破⋯⋯吳立誠(Adam Dorward)來自蘇格蘭,一心一意想要成為宣教事業的拓荒者,不惜拋下經營有成的事業,前進中國。在安徽受訓時,這位堅毅的蘇格蘭人開始將他的目光望向湖南這塊硬土。

  旅行佈道是內地會早期的重要宣教方式,宣教士在途中的各個市鎮傳講福音,並且發放單張、販售書籍,這也是吳立誠在湖南採取的策略。一八八○年,在中國同工的陪伴之下,他從武昌出發,第一次踏上這塊「應許之地」。這趟旅行長達五個半月,一路從湖南省的東北走到西南,總計發放了五千三百本書籍、七千至八千份單張、一千七百至一千八百本福音書。旅程中,除了長途跋涉的辛勞,還有各地或大或小的反對,當然,其間也有正向的回應與支持。然而,這只是一個長期戰役的開端,往後吳立誠還有無數次類似的長征。面對鋼鐵之門,不只要「叩門」,還要「不住地叩門」。

  雖然心中充滿宣教的熱情,但吳立誠並非一味憑著自己的熱血行事,他知道做主的工作需要智慧與忍耐。在一些市鎮,他遭遇強烈的反對與攻擊。然而其中最叫他心碎的是,為了長遠的工作,他必須選擇退讓:「我很遺憾我們不能在這裡做更多的工作,但就最終的結果而言,比起執意工作,結果造成敵意上升,或許我們的選擇能帶來最大的好處。」除了用堅強的意志硬碰硬,主的愛也教導吳立誠要剛中帶柔,這份不屈的愛或許正是開啟鋼鐵之門的鑰匙。

等待應許之地

  「亞伯拉罕因著信,蒙召的時候就遵命出去,往將來要得為業的地方去⋯⋯他因著信,就在所應許之地作客,好像在異地居住帳棚⋯⋯」和亞伯拉罕一樣,吳立誠領受了得地為業、使人得福的應許,但他同樣必須在漫長的漂流中等候。一八八二年,他來到沅水上游的洪江,意外租下某間房舍的部份空間,這也成為內地會在湖南的第一個落腳處。一個外國人在保守的湖南租屋總會引來關注,吳立誠擔心消息的擴大會讓房東反悔,於是他將這個小小據點交給同行的中國傳教師留守,自己則繼續踏上勘查與佈道的路程。這是一趟極艱難的旅行,吳立誠一個人走了超過二千公里的路程。他曾在瀏陽被一塊飛擲過來的磚塊割傷,但他不以為意,只求「類似的經驗能夠彰顯神的榮耀」。內心的孤獨幾乎將這位硬漢擊倒,沒有任何基督徒的陪伴,在排山倒海而來的異教攻擊中,他感覺只有自己獨力承擔⋯⋯「我想自己無法在這樣孤立無援的環境中繼續工作了」,吳立誠在禱告信中坦承自己與神拔河的過程,「如果神如祂向所羅門王顯現一般,問我:『你願我賜你甚麼?』我的回答將是:『請以恩典拯救我的心思意念脫離這些阻礙,好讓我的靈魂與身體可以專心於祢和祢的聖工。』」在他發出最深切的求告之後,吳立誠發現最大的阻礙竟是他自己的不信與罪惡,而唯有神自己的工作能施行拯救⋯⋯在異地寄居的日子,神親自教導祂的僕人遙望那看不見的天上的城。

  在一八八三年十月的禱告信中,吳立誠滿是欣喜。除了回到洪江與同工相聚,更重要的是,原本的房東和他們簽下了一紙長達三年的租約,透過中間人的熱情奔走,這份契約甚至獲得了官方的認可。多年等待的應許終於要實現了嗎?吳立誠與同工姚先生內心充滿興奮,他們開始計劃未來的事工:姚先生建議吳立誠該娶個老婆,然後還要找個醫療宣教士;而吳立誠則是自掏腰包將存款投入裝修工程;戴德生則決定派遣翟亨利(Henry Dick)前來支援。但就在他們的盼望隨著裝修工程一步步成真的時候,一些惡毒的謠言也在街頭巷尾散播開來,仇洋情緒開始上升。群眾湧入他們的新家,直接拆毀剛造好的木頭隔牆,威脅吳立誠離開洪江。看著好不容易掙得的一席之地,吳立誠萬般不願意,試著做最後的說服:「在城裡的這一段時間,我們一直在做好事,這是你們知道的!」但那些人卻回應:「我們知道你們一直在做好事,但別在這裡做!」從歡欣到失望,這對吳立誠是何等的打擊!但這不能擊倒他心中的盼望,「我知道神絕不誤事,祂能夠用祂的方式推動祂的工作,甚至用我們表面的失敗來彰顯祂的名。」最後,吳立誠與姚先生一起離開了洪江——這個他們前後僅待了八個多月的城鎮。撤出洪江以後,吳立誠等人以湖北的沙市、石首為據點,繼續用旅行佈道的方式挑戰湖南緊閉的城門,等待應許的實現。

存著信心

  「親愛的母親,很高興能再次前往戰場的前線!使命在呼喚,能被神使用實在是無上的尊榮。」一八八八年,剛結束一趟常德之行,吳立誠又因著同工的請求前往石首,他這時可能已經有病在身了。錢教士(Thomas James)是湖南團隊較新進的同工,負責駐守在石首,他曾在一次旅行佈道中,看到天主教在此地投注眾多人力卻仍遭失敗,因而感歎:「我們區區四人能做些什麼?」不難想像吳立誠對這位後進的關懷與支持,他一抵達石首,隨即便與錢教士就情勢展開長談。沒想到,次日吳立誠的痢疾病情便急速惡化,縱然工作站充滿了要聽福音的人,但他卻只能躺在床上。意識到自己留在石首只會給同工添麻煩,吳立誠決定回沙市。很難想像他是如何回到沙市的:他知道錢教士分身乏術,所以拒絕石首的中國助手同行,在同工們好說歹說之下,他才放棄搭乘擁擠的大船,雇一條較舒適的小船⋯⋯堅強的意志雖然支持吳立誠回到了自己的工作站,卻已無法讓他走得更遠,抵達沙市一個禮拜後,套句戴德生的嘆語:「湖南失去了一位最真心的朋友。」這位朋友的真心,或許可以從他常德之行的報告中略窺一二:「我願意做任何事,經歷任何困難,只要能長期停留在這座城市,歡喜地看著這座城市的男男女女歸向神⋯⋯。」

  雖然「仍未得著所應許的」,但神已讓吳立誠「因信得了美好的證據」。

後記:終入湖南

  一九○五年,已逾古稀之年的戴德生,在次子戴存義(Frederick Howard Taylor)夫婦的陪同下,展開他最後一次的中國之旅。自從一八五四年第一次踏上中國的土地,戴德生的生命就與它緊緊相連,這趟最終之旅對老先生的重要性不言可喻。他們的第一站是上海,這個他最初登岸的地方,也是當時內地會總部所在地,戴德生在這裡會見了何斯德(Dixon Hoste)、范明德(John Stevenson)等主要同工。他又去了揚州,這個城市曾帶給他最驚險的一夜,但這回他在此歡度復活節。還有鎮江,那是瑪莉亞長眠之地,戴德生不能不到她的墓前探望。他們又沿著長江到了漢口,戴德生在這裡與多年好友丁韙良(William Alexander Parsons Martin)、楊格非(Griffith John)相見,他們雖屬不同差會,有著不同宣教策略,但同樣摯愛中華千萬靈魂。河南是一個困難的省份,戴德生曾說宣教士若要進入河南「必須用膝蓋來前進」,但此行他卻能探訪郾城、襄城、周家口、陳州、太康等地的宣教站,見到福音結出的果子。

  此行還有一個重要地點——戴德生心心念念,為其禱告三十年之久的湖南省會長沙。在吳立誠過世後,長江沿岸又遭逢反洋教的騷亂,各樣攻擊基督教的揭帖在湖南大量散佈,宣教工作陷入絕境。但內地會的宣教士們依然不放棄對鐵門發起挑戰:一八九五年韓思明(George Hunter)多次從湖北入湘,一八九七年甯德恩(T. A. P. Clinton)終於在常德立足,一九○一年葛蔭華(F. A. Keller)在長沙建立了據點。不知道當戴德生遠遠望見長沙城的時候,他的內心是否充滿激動?當他步入內地會在城裡的宣教站,他眼前是否浮現過往:那些老同工的臉龐、挫折的消息與不曾退卻的禱告?長沙也是戴德生在世的最後一站,抵長沙後的第三天,下午他還與宣教士們一同茶敘,晚間就安睡了。美夢已經成真,吳立誠來不及看到的應許,戴德生為他親眼見證。不住叩門、不住禱告、不住盼望,就算是鐵門之城,神也將親自開啟。

編按:文章由內地會提供。版權為內地會所有。

www.christiantimes.org.hk,時代論壇時代講場,2015.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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