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素食興盛，不少人為健康為環保為動物也紛紛加入素食行列。談到素食與宗教，大家第一個想起的宗教相信必定是佛教，反觀基督宗教（即天主教、東正教、基督教三字統稱）過去發展與素食好像背道而馳，有基督徒甚至會說素食是佛教徒的特徵，對素食存抗拒態度。然而，原來不少非基督徒會宣揚耶穌也是素食者，並且列出經書作證。從聖經正典看，耶穌並不是素食者，那為何有此說法？本系列〈基督教與素食〉全文目的探討基督教內的素食元素，並試圖回答「上帝喜歡人吃素嗎？」這問題。本系列全文會討論耶穌是否素食者嗎，並且檢視聖經新舊約，研究聖經的素食內容及作出分析，綜覽聖經對素食的態度。最後，在廿一世紀的今天肉食工業與聖經成書時的肉食習慣已截然不同，本文亦會概論今天的肉食工業，並透過生態神學、動物神學作出反思。
對於基督徒來說，可能從來沒有想過耶穌是素食者，聽到這問題，可能絕大部份的基督徒無須思索已會飛快地回答：「不是」，因為信徒奉為權威、現行的聖經從來沒有如此記載，反之，聖經曾記載耶穌吃魚。
然而，跳出基督宗教的領域，原來坊間有不少團體都會說耶穌是素食者、或者是提倡素食人士，甚至以此作招徠推廣素食。例如《中國糧食經濟》於二○○四年04期的一篇文章起首便說耶穌與釋迦牟尼、甘地、愛因斯坦等名人都支持素食。1 在國際素食會的網頁亦有專文介紹耶穌是素食者。2 是以，儘管聖經正典沒有說耶穌是素食者，但在討論基督宗教與素食相關的題目時，若果要與非基督徒素食支持者有所交流，「耶穌是素食者嗎？」是一個必須處理的問題。綜合坊間的資料，支持耶穌是素食者人士提出的原因主要有兩方面：
一、耶穌離世後、耶路撒冷第一代領袖雅各（James the Just）是素食者。雅各曾與耶穌一起生活，事無大小完全跟隨耶穌留下的足印而行，雅各之所以素食，正是跟隨耶穌的榜樣。
二、有幾部「福音書」為證；雖然這些福音書都不是正典。
公義者雅各是素食者？
聖經並沒有公義者雅各是素食者的記載。有趣的是，有些非基督徒對雅各為素食者反而言之鑿鑿。例如一名為甘倫佩沙（Kamran Pasha）的伊斯蘭教徒在美國網站媒體Huffing Post撰文，說雅各之所以素食，正正因為耶穌也是素食。3 天主教百科全書介紹雅各時，特別在結尾的一小段記述不少典外文獻（即聖經以外的文獻）對雅各留下筆觸，而生活在第二世紀中期的猶太基督徒兼寫作人赫格西樸（Hegesippus）便為雅各留下如此的文字記錄：「不吃動物的肉......」。4 另外，當代動物神學權威學者、牛津大學教授安德魯林基（Andrew Linzey）在《動物福音》一書亦以「明白的事實」來形容雅各是素食者。5 然而，林基只作出總結式的評論，並無提供任何支持此說的證據。
二世紀赫格西樸留下的文字無疑是一項不容忽視的證據，而且此說亦與聖經沒有抵觸。不過，如果只依靠這一份赫格西樸記述的資料，便一口咬定雅各是素食者，這說法亦過份寬鬆。所以，任何人若要確認雅各是素食者，實有必要羅列更多證據。不過，現在我們要處理的核心問題其實並非雅各是否素食者，而是耶穌是否素食者，所以，就算我們證據確鑿肯定雅各是素食者，其實並不能為耶穌是素食者劃上等號。要劃等號，我們需要找到兩者關聯的可靠資料。
赫格西樸留下的文字只是描述，但雅各素食的原因為何？我們仍是沒有答案，說雅各素食是跟隨耶穌的腳蹤行，此說目前仍是大膽假設，缺乏小心求證。對於雅各茹素的原因，林基提出的是禁慾或道德因素的考慮：「是基於禁慾？或道德因素？或兩者皆是？」6 又或如林基所引述學者勞勃特艾森曼（Robert Eisenman）認為是基於神學理由並有著倫理面向。7 佩沙提出羅馬書十四章二節所說的軟弱的素食者就是雅各及其率領的群體，但是佩沙對此說法並無提出任何證據。筆者相信現代基督教的羅馬書學者們應該無法認同佩沙此說，不是因為他們不認為軟弱的素食者是雅各，而是因為他們根本不能確認這些軟弱素食者的身份。
林基本人為素食倡議者，縱使他亦試圖以雅各為素食者而借此勾起大家重新考慮耶穌會否是素食者這問題，可是他也無法立足於耶穌真是素食者這說法，反而只能抱一個比較安全的立場：「耶穌喫肉這看法或許仍待修正」。8 因為他也明確指出根據聖經四福音書記載，耶穌曾經喫魚。
要確立耶穌也是素食者此異於基督宗教逾二千年的看法，需要的是更嚴謹更可靠的證據。（待續）
（作者為基督教關愛動物中心負責人。機構臉書https://www.facebook.com/GodLovesAnimals）
（www.christiantimes.org.hk，時代論壇時代講場，2015.04.10）
1. 薛艷麗：〈常識•全球素食趣談〉，《中國糧食經濟》，2004年04期，頁52。
2. Jesus and the early Christians--Was Christ a Vegetarian?，參網址http://www.ivu.org/history/christian/christ_veg.html，瀏覽於2014年5月12日。
3. Kamran Pasha，Was Jesus a vegetarian?，參網址http://www.huffingtonpost.com/kamran-pasha/was-jesus-a-vegetarian_b_276141.html，瀏覽於2014年5月12日。有關文章的重點其實是藉捧雅各以貶使徒保羅，文章說雅各為耶穌的正統門徒，而保羅其實不認識耶穌並帶門徒偏離耶穌的教導。
4. http://www.newadvent.org/cathen/08280a.htm，瀏覽於2014年3月20日。
5.安德魯林基（Andrew Linzey）著，李鑑慧譯：《動物福音》 (台灣：永望文化，2006年9月初版），中文版序頁29。
7. Robert Eisenman，James the Brother of Jesus: Recovering the True History of Early Christianity，Vol. 1: The Cup of the Lord (London :Faber & Faber, 1997)，p. 258-390，引自安德魯林基，《動物福音》，中文版序頁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