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可福音節奏明快,不像馬太和路加,他們詳細交代了耶穌的出生和祖宗,也不像約翰,講到上太空。馬可劈頭就講了重點:「神的兒子,耶穌基督福音的起頭。」然後就引述先知以賽亞的預言,說明有兩個人要出現了!他們就是施浸約翰和耶穌!根據猶太人古老的預言,他們將要從曠野帶來拯救,使被擄者得釋放,這是神的子民一直期盼等待得贖的日子。這一天,終於來了!
施浸約翰在曠野傳道施浸,從他的言行外貌看來,令不少人猜疑他就是那一位,因此,不論是在深山隱居的敬虔份子,還是住在城裡的普羅大眾,都聞風而至,按他們所認知的,悔其罪行,行潔淨的禮,預備主的日子來到。是復興嗎?是人心歸回上帝嗎?人心真的準備好了嗎?這種復興的狂熱現象會長久嗎?這裡所說的「猶太全地和耶路撒冷的人都出去」,當中有多少人是將會聲嘶力竭地要將耶穌釘在十字架上的?事實上,世界上會有多少人,看見如此復興現象,還能看清真相?
約翰清楚知道自己的角色,他知道自己不過是用水施浸,但那一位,是要帶來聖靈的洗禮,而耶穌受浸時的現象,正好印證他就是那一位——有聖靈同在,有上帝宣告證明的那一位。耶穌的生命,是順著聖靈的引導而行,他是真正從曠野帶出拯救的那一位,正如從前那些偉大的先知一樣,他都要走過曠野的旅程,在這旅程中,這些地方,也是曠野,也是樂園,與野獸和諧共處,有天使伺候,不過,那條古蛇還沒有死去。最醜陋缺乏的地方,也是看見應許和供應之地;最美的地方,卻也危機處處。
約翰下監,相信不是一個好的開始,令人有點不祥預感,似乎耶穌的前景堪虞。
故事一開始,作者告訴我們,這就是「耶穌基督福音的起頭」,但這樣的起頭,本身就是與標題相悖的。從猶太人而言,他們的福音(好消息)可能是帶領以色列民族復興,甚至脫離羅馬帝國的統治而復國,讓神的子民復歸神的治權;從當時羅馬帝國人民所認識的福音而言,這個福音是指戰爭勝利或誕下嬰孩的消息,而誰的生日會成為一個好消息被宣揚出來?奧古士督皇帝就是其中一個。因此,福音本身帶著極重的政治意涵,亦傾向被解讀為一種奮進勝利的宣告。但作者似乎就是要將「一盤冷水照頭淋」,當人以為福音是這樣,彌賽亞是這樣,應該帶來怎樣的救贖,他便將一個殘酷的事實告訴我們,神說:「並不是這樣!」
我無從得知耶穌最初所呼召的四個門徒,對耶穌認識有多少,但正如有些人猜測,耶穌根本沒有精挑細選,因為我相信耶穌對每個人的選召都是一樣,都是基於一份恩典,那個人將會成為怎樣的門徒,很在乎他對主耶穌每時每刻的回應,他選擇怎樣去跟從主。而作者更企圖精心佈局,留下了一個彌賽亞的祕密,讓讀者去細想,究竟那些經歷神蹟趕鬼治病的人,對耶穌的認識有多少?對跟隨耶穌/信耶穌又認知多少?當我們說自己是主的門徒時,我們又知道自己在跟隨甚麼或跟從誰嗎?當眾人都蜂擁而至時,難道就只有耶穌會到曠野去禱告,認清真相和方向,而非迷失在成效和表面復興的景象中?
(作者為青山浸信會牧師)
(http://christiantimes.org.hk,時代論壇時代講場,2015.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