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四年雨伞运动到近日的政经事件,当「五十年不变」的承诺渐被遗忘,官民信任扫地。香港人熟悉的事物、语言和规则,都渐渐被外来同化而崩溃,都使不少香港人深感无力。这种无力感在人心里,或成了逃避,或忿怒,或犬儒,什至以暴力的方式浮上枱面。无论如何,这些情绪均需要疏导和处理。
电影《十年》的重要性,除了预警,就是道出了香港人深深的无奈:无论是对语言(《方言》)或本地出产(《本地蛋》)渐渐消失、还是对暴力事件(《自焚者》)及有关的阴谋论(《浮瓜》)的侧目、什或因无力挽回而流露出的绝望(《冬蝉》),使这电影自宣传起已产生了很大迴响。不少基督徒群体面对政经问题的伤痛而失语,皆因香港教会因受北美消费主义和灵恩运动的影响,强调信徒的「信心」和「喜乐」而压抑「痛苦」和「怀疑」,使教会失去了一个承载个人或社会苦难的渠道,实为可惜。故此,笔者认为教会有需要从哀歌这希伯来属灵的传统学习。
谱哀歌不在于为苦难提供答案,也非纯粹发泄情绪,而是为了在困境中拾回希望。哀歌大都包括:为受伤哀叹,为不符预期的遭遇而不忿,为此作控诉什至要求上帝的解释或介入,部份有以赞美和希望之词作结。若把《十年》作为哀歌诠释,它一方面哀叹承诺的失效,另一方面拒绝了浮华的「融合」、「和谐」等主旋律,道出香港人对现状的感叹和惊恐,却不禁让人踌躇,究竟希望在哪里呢?
今日基督徒的责任,就是把苦难以歌带到上帝面前,祈求他的回应和给予香港人新的远象和希望。深愿香港基督徒群体能再重视哀歌传统,成为香港人重新上路的起点。面对今日的政经问题,香港人提议了不同的出路;却没有太多人深切关怀香港人所受的伤害,什至任由忿怒不安的情绪散布。这样只会使香港深陷以恶报恶的循环,永不超生。最后,借此机会向杨牧谷牧师致敬。在八十年代末,香港头上的阴霾不比今日的少,杨牧师以《复和神学与教会更新》一书为时人提供思考前路,而哀歌就是该书论及重建的第一步。或许香港基督徒是时候延续这传统了。
(http://christiantimes.org.hk,时代论坛时代讲场,2016.0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