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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講場文章(至2017年2月14日)

明白「新世代」對教會的不滿

「新世代」(或千禧代,泛指出生於一九八一至二千年期間,現今介乎十七歲至卅六歲),若用呂大樂之分類,則為「第五代香港人」。明顯地,這個年齡組群正是香港整體教會留得下人數最少的,當然有個別例外的堂會現象。本港經歷了二○一四年雨傘運動,這群「傘後新世代」與第二代香港人(戰後嬰兒潮,出生於一九四六至一九六五年期間)的分歧最大。任何分析框架必有其限制,筆者參考北美有關文章與呂大樂等,認為「世代論」不失為對新世代的基本了解,這些社會學的研究,同樣可應用於檢視堂會新世代的面貌。

探討「新世代」課題,筆者認為首要的不是策略或技巧,乃在於在位領袖的思維轉換。筆者認識不少同代在位領袖,有些是權力位置決定了思考,有些是「物以類聚」,常接觸同類背景與成就人士,於是左右了價值的判斷,有些是不欲得失奉獻支持者,於是以既得利益者偏好來評論事物。

王維基有這樣觀察:「有些年輕人會說年長一輩脫節。的確,年長一輩最忌生活在自己舊時風光的年代裡,以過往的價值觀去批評當下的新事物,一遇到與自己價值觀不相符的事,就排除異己,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批評別人『搞事』、『讀壞書』,最喜歡說『如果我是你們就甚麼甚麼』。」(〈一代真的不如一代?〉,《晴報》,二○一五年十二月廿二日)。當第二代香港人以其歷練的眼光來看新世代,自然甚多看不過眼;筆者也不例外。筆者較難接受「新世代」hea做,但這就是他/她們對不感興趣工作或事奉常有的心態。

無論教會領袖喜歡與否,「新世代」身處於「後現代」(postmodern)或「液態社會」(Liquid Society)的場景。他們經歷了經濟環境的急劇變化、全球化的衝擊與利弊、資訊科技革命、教育改革,以及不同價值的角力。

倘若第四代香港人,年輕時大多是「被馴化」(domesticated)一群、或是「人格分裂」(在堂會表現馴化、在外則是另一面孔),第五代香港人更多自主地選擇「離家出走」(de-churched,持守基督信仰而討厭教會)。

教會「八十後」(第四代香港人)不會於堂會「造反」或「起義」,因為這不是他/她們的「主場」,不想弄到父母或長輩失掉面子,他們較為「被動」(passive)與沉默。傘後新世代的取向明確不同,他/她們強調「獨立自主」、「自己教會自己救」,對所有建制(包括教會在內)予以毫不留情的批判。第二代香港人,還是青春年代,選擇留於堂會作改革,到有朝一日老人紛紛退下,五十後便能上位,改變教會文化與做事方式。九七危機,帶來了第二代香港人提早上位與掌權。到了現今,第五代香港人目睹堂會成年金齡信徒佔大多數,相對地「新世代」只佔極少數,整場權力遊戲與過往不同,他/她們玩法也有所不同。

一直以來,香港教會的管治模式深受社會的主流價值影響,殖民地年代是「威權式領導」(或家長式管治);特區政府年代,則奉行有限公司式企業管理。第二代香港人,大多信奉市場經濟,認為堂會增長等同國度發展,政府是大興土木,教會則是建堂與擴堂,人數增長就等同堂會亮麗業績。

問題是,「新世代」不認同所謂「中環價值」(來自《龍應台的香港筆記》,指向地產發展的價值),此群「後物質主義」世代更多關注社會公義、貧富不均、氣候變化、文化保育等。當堂會只關注本身發展,如人數增長或事工發展,第五代香港人會反問:「這些是否是天國的議程?」

「新世代」的成長背景,使他/她們更多透過社交媒體關注公共課題,並擁抱普世價值。當大多堂會把信仰演繹為私有化、消費化或事工化等,「千禧代」信徒自然反感,部份更因不滿領導層而離開原來堂會、或轉往其他堂會,或遊走於教會圈子內。倘若第二代香港人不理解,就會負面地標籤「新世代」為「廢青」,或極度自我的一代。

「新世代」基本上對建制或權勢投不信任票,因為在他/她們成長過程中,他/她們領受了長輩不少「假大空」的言論。網路成長的一代,不會輕信未經驗證的資訊,對所有事物抱持「質疑態度」是正常的。因此,成年教會領袖如何取得「新世代」的信任,才是關鍵所在。教牧或長執,不能訴諸個人權威:「你先信任我,順服我的領導,然後再講其他事情。」相反,「新世代」要觀察這些在位領袖一段日子,發現對方真誠可信後,才會接受對方的領導權柄。

如果第二代香港人純粹以經濟因素說服「新世代」,只會被對方嗤之以鼻;他/她們強調爭取的是比經濟更重要的價值,就是整全的國度使命與價值。第二代香港教會領袖只重領人歸主而否定其他國度價值如「關愛受造界」(creation care),只會使第五代香港信徒加深矛盾。後現代的思維,不是「非此即彼」、「全有或全無」,也可「兼容並包」,也可「先後發展」。

結論

「五十後」教會領袖,經過無數歲月,不斷奮鬥才達到現今成就,要放下成見、從權力位置走下來確實不易。當大多堂會充斥第二代香港人,「新世代」自然難以有其自主發揮的舞台。筆者認為較可行的,就是中大型堂會分植另類群體,可以一堂多點形式,讓「新世代」有更大空間發展,當然,這不是唯一的出路。中小型堂會則刻意做好「跨齡牧養」,不同世代均有份於領導層。更正教會的面貌從來是多元化,我們需要有更多另類不同的信仰群體,才能讓神國的呈現更為豐富!

筆者撰寫此文,不是因為已有答案或出路,只想指出現今教會文化大多難以兼容「新世代」;倘若我們不及早正視,或否認問題所在,我們將失掉下一代;惟有我們真實承認世代之間的價值差異,並樂意聆聽對方,我們的信仰才能世世代代地傳承下去!

編按:本文轉載自香港教會網站(http://www.hkchurch.org),作者為香港教會更新運動總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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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回應1則


橄欖 / 2017-02-09 12:39:13.0

事情且需兩邊看

就文中說  [a] -  // 後現代的思維,不是「非此即彼」、「全有或全無」,也可「兼容並包」,也可「先後發展」。 //       [b]  -  //筆者撰寫此文,不是因為已有答案或出路,只想指出現今教會文化大多難以兼容「新世代」;倘若我們不及早正視,或否認問題所在,我們將失掉下一代;惟有我們真實承認世代之間的價值差異,並樂意聆聽對方,我們的信仰才能世世代代地傳承下去!//   筆者有一些細想,及認為事情且需兩邊看:
 
(1)   現時其實有不少(包括有些是在教會中的)人,不論他是否在年齡上屬於「新世代」,正因易被煽情與及傾向偏看偏聽,而致思維流於「非此即彼」、「全有或全無」,並非「兼容並包」。先前政改方案是否真的應該反對其通過,是其中一個明顯例子,參筆者在例如〈政改風波的錯看或被誤導〉的分析,見於http://christiantimes.org.hk/Common/Reader/Feedback/ShowDetail.jsp?Fid=1&parent=94866&Charset=big5_hkscs&Pid=21&Version=0&Cid=1126&Nid=94866&fIdx=2
 

(2)   現今教會文化其實並非難以兼容「新世代」,而是難以兼容思維流於「非此即彼」、「全有或全無」,及態度上非「兼容並包、互相尊重、平和說理、友善交流」的人,無論他是否在年齡上屬於「新世代」,另參筆者於這方面可有相關的分享:
 
〈教會堂會的主要功能其實不是論政〉
 
〈教會堂會的主要使命或功能是甚麼〉